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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內，姜師傅靠坐在床頭，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幾分清明與深邃。林婉正小心地給他喂著參湯，妞妞則乖巧地坐在一旁，好奇地看著這個平時總是樂呵呵、此刻卻顯得有些虛弱的老爺爺。

看到李默進來，姜師傅扯出一個略帶疲憊的笑容，聲音還有些沙啞：“小子……這次，多虧你了。老骨頭差點就交待在那鬼地方了。”

李默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擺了擺手：“姜師傅客氣了，您多次指點于我，我豈能見死不救。感覺怎么樣？”

“死不了，就是本源損耗有點大，得養上一段時日了。”姜師傅嘆了口氣，眼神變得凝重起來，“這次……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李默神色一正：“正想請教您。那些守墓人，還有幽冥教，他們到底想干什么？那‘冥骸尊者’又是什么來頭？”

姜師傅示意林婉先帶妞妞出去，待靜室門關上后，他才壓低聲音，緩緩道來：

“冥骸尊者……據我所知，并非真正的上古神明，而是上古時期一位驚才絕艷，卻誤入歧途，最終以身合道、試圖掌控死亡法則的大能者失敗后留下的殘骸。其骸骨歷經萬載而不朽，反而凝聚了極其恐怖的死亡本源，其殘存的意志也充滿了對生者的憎恨與毀滅欲。”

李默恍然，原來并非天生神圣，而是修行者走向極端的產物，這解釋了他為何感覺那骨骸的力量雖強，卻少了一絲先天神祗的渾然天成。

“至于守墓人，‘冥土守尸人’這一支，世代守護的，據說就是冥骸尊者隕落之地的一處副墓室。他們崇拜死亡，追求永恒的死寂，認為冥骸尊者代表了死亡的終極形態。幽冥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或者說許下了什么承諾，竟然說動了他們，聯手策劃了這次‘借尸還魂’。”

“他們的目的，絕不僅僅是喚醒一具強大的打手那么簡單。”姜師傅語氣沉重，“我潛伏探查時，隱約聽到他們提及‘鑰匙’、‘門扉’、‘歸墟之力’等詞語。我懷疑，他們是想利用冥骸尊者掌控的死亡法則，結合某種秘法，強行打開……通往‘古神尸骸’真正核心區域的門戶！”

李默瞳孔一縮：“龍吟湖封印下的古神尸骸，還有核心區域？”

“沒錯。”姜師傅肯定道，“九龍鎮神封印，封印的并不僅僅是古神尸骸散逸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隔絕其心臟或者說神格所在的核心區域！那里面，可能蘊含著古神生前最本源的力量、記憶，甚至是……殘存的神性！那是足以讓任何修行者，乃至幽冥教主那樣的存在都為之瘋狂的東西！”

“幽冥教主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古神核心！之前的聚陰陣、生命汲取，恐怕都只是為了削弱封印，或者收集啟動某種儀式的能量！而這次與守墓人合作，引動冥骸尊者，就是想以死亡法則這種同屬至高層次的法則之力，強行沖擊、撬開那扇‘門’！”

李默倒吸一口涼氣。他終于明白了幽冥教的全盤計劃！這陰謀一環扣一環，所圖甚大！一旦被他們得逞，獲得古神核心的力量，后果不堪設想！

“必須阻止他們！”李默斬釘截鐵。

“難。”姜師傅搖頭，“經過這次失敗，他們必然更加警惕。而且，我懷疑幽冥教主可能已經掌握了部分關鍵‘鑰匙’，或者找到了替代品。否則，守墓人不會如此輕易與他合作。”

“鑰匙？”李默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融合的三鑰。

姜師傅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你身負三鑰，是正統的封印執掌者，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本身就是最契合的‘鑰匙’。但幽冥教主走的顯然是邪道，他需要的，可能是某種蘊含極端力量，或者能模擬、欺騙封印機制的‘偽鑰’。”

李默沉吟片刻，將之前星輝百貨下發現并封印窮奇骨牌的事情，以及骨牌意外吞噬死亡法則碎片產生異變的情況，選擇性地告知了姜師傅，隱去了骨牌目前在他手中的細節，只說是暫時封印。

姜師傅聽完，眉頭緊鎖：“窮奇殘骸……吞噬死亡法則……麻煩了！窮奇主掠奪與歸墟，其力量本質與死亡法則確有相通之處，甚至可以說，死亡是歸墟的一種表現形式。若幽冥教手中也掌握著類似的上古兇煞遺留物，并將其與死亡法則結合，很可能真的能制造出沖擊古神核心封印的‘偽鑰’！”

他看向李默，眼神嚴肅：“小子，你這次破壞他們的儀式，又身負正統執掌權，已然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接下來，他們恐怕會不惜一切代價對付你，要么除掉你，要么……奪取你身上的三鑰本源！”

李默眼神冰冷：“那就讓他們放馬過來吧。”

他如今實力大增，底蘊豐厚，更有地府作為后盾，已然有了正面硬撼的底氣。

“不可大意。”姜師傅提醒道，“幽冥教主神秘莫測，其本身實力恐怕已至元嬰，麾下勢力盤根錯節。那些守墓人老古董也各有詭異手段。而且，我懷疑……地府內部，也未必是鐵板一塊。”

李默心中微凜：“您是說？”

“只是一種感覺。”姜師傅瞇起眼，“這次地府援軍來得恰到好處，但又似乎……太‘恰到好處’了。而且，他們對冥骸尊者殘骸的處理，以及后續對你封賞的力度，都值得玩味。地府十殿，各方勢力糾纏，未必都希望看到一個過于強大的陽世執掌者出現，尤其你還是個‘變數’。”

李默沉默點頭。姜師傅的提醒不無道理。地府的態度，需要謹慎對待，既要用好這層虎皮，也不能完全依賴。

“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穩固防線。”李默總結道，“姜師傅您先安心養傷，外面的事情交給我。我會加強龍吟湖領域的戒備，同時利用地府權限，密切關注幽冥教和守墓人的動向。”

“嗯。”姜師傅點了點頭，疲憊地閉上眼睛，“一切小心……若事不可為，保命為上。龍吟湖的封印，牽扯太大……”

李默默默退出靜室，心中沉甸甸的，但更多的是一種直面挑戰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