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著引航靈白序那指向不明的指引,李默駕馭真理之舟,小心翼翼地航行在這片光怪陸離的概念迷宮之中。
    越是朝著那個所謂“欲望漩渦”的方向前進,周遭的環境便越發顯得詭異與……粘稠。
    那些破碎、錯亂的概念不再僅僅是視覺上的扭曲,更開始帶上了一種實質性的、影響心神的誘惑力與侵蝕性。
    他看到由“權力欲”凝聚成的暗金色王座,懸浮在虛空,散發著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想要攀登的氣息;
    他途經一片由“財富欲”化成的、流淌著珠寶與貨幣的七彩沼澤,咕嘟咕嘟地冒著誘人的氣泡,仿佛踏入其中便能擁有無盡資源;
    他繞過一座由“色欲”構筑的、充滿靡靡之音與曼妙幻影的粉色宮殿,無形的漣漪撩撥著最原始的沖動;
    他甚至看到一團不斷變幻形態、由“求知欲”本身扭曲而成的、散發著危險吸引力的幽藍火焰,仿佛能解答世間一切疑問,卻隱隱散發著焚盡理智的危機……
    各種強烈而原始的欲望概念,如同擁有生命的觸手,不斷試圖纏繞上真理之舟,滲透李默的心神。低語、誘惑、承諾、威脅……種種雜念如同潮水般沖擊著他的道心壁壘。
    李默緊守靈臺清明,歸墟“奇點”如同定海神針,鎮壓著自身一切妄念。萬法歸源印的光芒流轉,將那些試圖侵入的欲望概念或是排斥,或是包容解析,納入自身輪回的理解范疇,而非被其同化。他的道心在經歷了與議會定義權爭奪、歷史長河洗禮后,已然堅如磐石,這些外部的欲望誘惑,雖猛烈,卻難以真正動搖其根本。
    但他也清晰地感覺到,前方傳來的那種純粹的、黑暗的“掠奪”概念氣息,越來越濃郁了。殘牙的主碎片,必然就在前方!
    終于,在穿透了一片由無數“嫉妒”與“怨恨”尖刺構成的荊棘林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變——或者說,陷入了另一種極致的混亂。
    那是一個巨大的、緩緩旋轉的漩渦。
    并非由水流構成,而是由無數種最濃烈、最黑暗、最原始的欲望概念實質化后,混合交織而成的、色彩渾濁不堪的恐怖渦流!貪婪、暴食、懶惰、憤怒……種種負面欲望在其中沉浮、咆哮、相互吞噬又融合。漩渦的中心,是一片深不見底的、仿佛能吸納一切光線與希望的絕對黑暗。
    僅僅是遙望著這個“欲望漩渦”,李默就感到自身的真理之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舟體光芒劇烈閃爍,仿佛隨時會被那恐怖的吸力與污染性拉扯、分解!
    而就在那漩渦的邊緣,一塊相對穩定的、由某種凝固的“占有欲”黑曜石構成的平臺上,一點微弱的幽綠光芒正在頑強閃爍,如同風中之燭——正是殘牙的主碎片!
    它似乎也到達了極限,無法再深入漩渦中心,只能勉強依附在這平臺之上,借助漩渦邊緣相對“穩定”的黑暗欲望環境隱藏自身,同時貪婪地吸收著逸散出的負面欲望能量,試圖修復自身的損傷。
    當李默的真理之舟出現的剎那,殘牙碎片猛地一震,幽綠光芒暴漲,發出了混合著恐懼、憤怒與垂死瘋狂的意念:
    “你?!你竟然追到了這里!陰魂不散!”
    “這里是欲望漩渦!是概念的墳場!你敢在這里動手,我們都會死!”
    李默目光冰冷,真理之舟穩住身形,抵御著漩渦那強大的吸力。“交出你的核心記憶與本源,我可允你殘魂入我輪回,得一線生機。”
    “妄想!”殘牙碎片厲聲尖叫,“我乃寂滅主宰座下掠食者!豈會向你這竊光之賊屈服!想要我的記憶?那就一起來感受這欲望的深淵吧!”
    它似乎自知逃生無望,竟徹底放棄了修復,將殘存的所有力量,連同其核心中那股精純的“掠奪”概念,猛地引爆!并非為了攻擊李默,而是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悍然引爆了它所在的那一小片欲望漩渦邊緣!
    “轟——!!!”
    仿佛點燃了火藥桶,原本就極不穩定的欲望漩渦邊緣區域,瞬間暴走!無數黑暗的欲望概念失去了脆弱的平衡,化作狂暴的、足以侵蝕神魂與規則的概念風暴,朝著李默和他的真理之舟席卷而來!風暴之中,充斥著扭曲的幻象、瘋狂的囈語、以及最直接的靈魂沖擊!
    而殘牙碎片自身,也在這次引爆中變得愈發黯淡,幾乎透明,但它那充滿惡意的意念卻帶著一絲癲狂的快意,死死鎖定李默。
    面對這同歸于盡般的瘋狂反撲,李默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冥頑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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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非但沒有后退,反而將真理之舟的形態再次變幻!不再是具體的武器或防具,而是化作一個更加抽象、更加接近其大道本源的形態——一團不斷生滅、流轉著混沌氣流、內蘊星辰歸墟與萬法符紋的“源初之云”!
    這是他以自身“動態輪回”大道,模擬源初之海部分特性的形態,旨在最大程度地包容與化解外界的概念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