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宮人便帶著太醫趕過來。
太醫跪在地上要幫雍王后請脈。雍王后原本想問太醫自己是不是有孕在身,但是看著旁邊的棠姬,最后還是沒有問。
棠姬方才也不敢斷定她是不是有孕,只說要等太醫來了確定。宮中上上下下這么多人盯著,倘若她這一次沒有懷孕,她卻提前將話說在前頭,只怕難逃眾人議論。
“本宮方才突然眩暈,不知是得了什么急癥,你幫本宮看看是什么緣故?”
雍王后隱去臉上的興奮與擔憂,將手放到了旁邊矮幾上的腕枕上,宮人貼心地往她的腕上鋪上一層薄如蟬翼的絹帛。
太醫幫雍王后把了一下脈,突然喜上眉梢,跪在地上連磕幾個頭。
“恭喜王后娘娘,您并非急癥,乃是喜脈!脈象顯示,娘娘已懷有近三月身孕,但因王后娘娘連日操勞,胎象有些不穩,所以方才才會有暈眩之癥。”
雍王后握著手心的絹帕強忍激動,吩咐宮人給了太醫賞錢,令人通報雍王。
待不相干的人都走盡了,雍王后才回頭看向棠姬,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好妹妹,沒想到你竟然還會醫術!”
棠姬謙虛地擺手:“其實也不怎么會,不過是略懂皮毛而已。”
“這還算略懂皮毛?棠姬妹妹也太謙虛了!待會兒大王來了,本宮一定為你求一份賞賜!”
平白受一份賞賜棠姬自然開心,但是她之前同鄭子徒說她不會醫術,今日乍然傳揚出去,她又得費工夫解釋,一著不慎又是禍端。
棠姬想了想,還是求雍王后:“娘娘,臣婦不求賞賜,只想求您幫忙隱藏一下臣婦會醫術的事情。”
雍王后有些不解:“你會醫術,這是救人的好事,又不是害人的壞事,為什么要隱藏?”
“娘娘,您久在宮中只怕不知道。臣婦是商賈女,因為這卑賤的出身受盡歧視,因為此事還讓臣婦的夫婿久久抬不起頭來,所以這么多年都沒有同其他大人的夫人一同進宮參加過宴會。”
說到這里,棠姬滿臉都是悲戚之色。
“今年臣婦好容易求夫婿帶臣婦進宮長長見識,夫婿連連囑咐臣婦小心行事,不要行差踏錯惹人恥笑。倘若再暴露自己會醫術的事情,只怕又是麻煩。”
雍王后撫了撫額,扭頭看向貼身的宮人。
“宮外都是這樣的嗎?”
那宮人點點頭,也憐惜地看了一眼棠姬。
“是啊王后娘娘!別說商人、女醫了,您看那些農戶,糧食都是他們種的,自己卻吃不到精細糧,反而要被別人譏諷貧困;還有那些蓄養家禽家畜的、養蠶繅絲的,哪個不是做好事的人?照樣地位卑賤。”
到這里,雍王后終于理解棠姬的擔憂了。
“原來……棠姬妹妹的生活竟是如此艱難。”
雍王后原本還為自己的處境痛苦,可一想到棠姬和那些普通的百姓,此時也不覺得苦悶了。
很快就到了午時,宴會正式開始,雍王秦臻趕來赴宴。同秦臻磋商了半天政事的鄭子徒也跟隨其后,進了宴會場。
秦臻在寺人的簇擁下走上丹陛,同雍王后同坐。鄭子徒則在人群中望了望,找到棠姬的座位,坐到了她身側。
鄭子徒本想同棠姬說些什么,殿外突然進來了一隊歌伎,幾人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旁邊的樂師們吹拉彈唱,-->>整個大殿一時喧鬧非常。
環境吵吵嚷嚷,鄭子徒也不好扯著嗓子說話,最后索性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