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棠姬回應,秦皦主動看向鄭子徒,代她解釋道:“不只是認識。本君同鄭大人的夫人還有過一些生意往來。尊夫人不是有一間酒肆嘛,正是本君的……”
棠姬聞突然緊張。
棠姬之前為了裝窮賣慘,騙鄭子徒說棠記酒肆是她租下的房子。倘若秦皦將她抵押酒肆的事兒說出去,她在鄭子徒那邊就又沒辦法解釋了。
“沒錯!鄭郎,我們家那個酒肆確實是長安君的產業,我前些日子剛找長安君做了交易,簽了契書,我們再繼續住三個月肯定是沒問題的。”棠姬搶答。
秦皦幾天前在鬼市里用三千錢從棠姬手里得了尚商坊的棠記酒肆,按道理只要棠姬未出錢贖買,這酒肆確實就算是他的產業。
但棠姬的話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他確定過那酒肆的契書,房子和地從很多年前就在棠姬名下了。可棠姬跟鄭子徒說的話,像是這房子是從他手里租的一樣——八成是這鄭子徒生性摳門,薄待妻子不給錢糧不說,還惦記著妻子的產業,讓棠姬不得不假裝房子是租的,生怕鄭子徒來討要。
前些日子棠姬來當鋪典當房產的時候,秦皦就覺的棠姬有些奇怪,猜想她的實際情況應當沒有她表現出的那么寬裕。今日看到這情形,他算是一下子全都想通了。
棠姬的日子但凡湊合能過,也不至于將那酒肆當了換一點錢花!
這鄭子徒是涇洛之渠的總長,手底下管著一二十萬人,每年經手的錢糧要占大雍全年賦稅的一到兩成。他
平素看鄭子徒也算是個體面人,沒想到此人做事竟然如此不體面!
秦皦這邊正思考著,旁邊的棠姬背對著鄭子徒朝他使了個眼色,一臉乞求的表情。
秦皦收到眼神登時會意,不僅沒有戳穿棠姬的謊話,還輕蔑地瞥了鄭子徒一眼。
鄭子徒有些發懵。
他自然察覺到了秦皦的表情有異,但他與秦皦素無仇怨,不太明白秦皦為何如此。
秦皦雖無寸功但畢竟是大雍國君唯一的弟弟,鄭子徒近來糟心事纏身,也不愿招惹他平白再生事端,只能強打著笑容應對。
“沒想到臣與內子住的房子竟是租長安君的,這些年多謝殿下的照拂,臣感激莫名!”
秦皦實在有些看不慣,忍不住說道:“鄭大人也是朝廷大員,每年俸祿并不算薄。此外本君還聽說王兄愛重鄭大人,每隔一段時日便有賞賜送到涇洛之渠上。您在渠上這些年,應該也攢了些身價了。為何不能為夫人購置一份房產,竟然讓夫人常年租住在旁人家的屋舍?”
鄭子徒沉默了一會兒,確實有些慚愧。
他之前一直以為棠姬在長安城中將酒肆開得轟轟烈烈,手頭應該還算寬裕,這個月才知道她原來一直都是租房子住。這確實得怪他對棠姬關注不夠了。
往年他畢竟不與棠姬同住,可近來他也住在棠記酒肆,竟然連房租都沒有幫棠姬承擔,實在是有些不太合適了。
鄭子徒主動問秦皦:“殿下,不知這酒肆您能否轉賣給臣?”
“怎么,你要買來送給你夫人?”
“對。”
秦皦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也好。本君同棠姬姐姐相識一場,主要想讓棠姬姐姐過上安定的日子,今日就熱痛割愛將這房子舍給你吧!”
“那殿下,這房子您作價幾何?”
“三千金,你拿去吧!”
前些日子秦皦出了三千金收下了這酒肆,棠姬正常贖回也需要支付利息。他肯報價三千讓鄭子徒買下這房子,一文錢利息都沒有收,實在算是良心價了。
可鄭子徒聽到這價格卻猶豫了一會兒。
鄭子徒這些日子也常出入尚商坊,經常碰見房牙子推銷房產,對那邊的房價頗有了解。
像棠記酒肆這個年份這個大小的房子,最多也就能賣個兩千多金,倘若好好砍砍價,一千多金拿下也非難事。
秦皦一開口就-->>是翻倍要,竟然還是一副恩賞的姿態,該不會是——故意索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