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晚心里貓抓似的想知道柳隨風與趙家的恩怨,但又不好直接開口詢問,只能憋著。
半晌,倒是柳隨風先開了口。
“方才……你為什么不攔著我?”
他的嗓音在夜色中顯得有些飄忽,指的是對趙子恒動手的時候。
楚晚晚思索片刻,這才認真答道:
“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嘴里又罵的那么難聽,而且聽起來,以前好像沒少欺負你,你若是想報復,天經地義,誰有資格攔你?”
頓了頓,她繼續道:“未經他人苦,勸他人善,我沒經歷過你受的苦,自然沒立場勸你大度。”
柳隨風腳下猛地一頓,轉頭看向她。
月光下,她面色柔和,眼神清澈而坦誠。
倏然,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么傅時z那樣冷情的人,會獨獨對她另眼相待,甚至……無法自拔。
胸膛中那顆久經風霜,看似玩世不恭的心,被這簡單卻通透的話語輕輕撥動了一下。
一絲難以喻的悸動悄然而生。
柳隨風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清亮的嗓音里帶上了一絲罕見的,卸下偽裝后的平靜與滄桑。
“我母親,是趙家一個不受寵的庶出小姐,二十余年前,被家族當做籌碼,嫁給了一個暴虐的商人,那人酗酒賭博,每每喝了酒輸了錢回來,便對她拳打腳踢,后來……她不堪忍受,用剪刀殺了他,隨后,了結了自己。”
楚晚晚呼吸一窒,安靜地聽著。
“之后,我被接回了趙家,說來也奇怪,從那以后,趙家的生意便開始莫名要走下坡路,諸事不順,接連倒霉。”
“后來,他們請了個算命先生,那人說,所有的厄運都是我拉來的,我是天煞孤星,會帶衰滿門。”
他的語氣很平淡,仿佛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但楚晚晚卻聽的有些心疼。
“后來呢?”
她輕聲問道。
“趙家自然是想把我丟出去,自生自滅。”
柳隨風嗤笑一聲:
“可那算命先生又說,不能丟,若是丟了,趙家會有滅頂之災,只能隨便養著,當個貓狗一樣晾在一邊就好,自那之后,趙子恒他們便整日以欺辱我為樂。”
他說的平靜。
楚晚晚卻知道,那段時光,絕非一句話便能輕易帶過。
“那你是著火那晚逃出來的?”
她想當然的以為那是他離開趙家的契機。
柳隨風卻是一頓,突然止住了話題,定定看著他,眼神中有不明的情緒閃爍。
還以為他有什么難之隱,楚晚晚剛要換個話題,便聽他繼續道――
“并非如此。”
短短四個字,卻莫名有些沉重。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柳隨風聲音再度響起。
“有一天,我因為一點小事又被趕出家門,餓的去街上找吃的,回來的時候,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翻墻進了趙家,我認得那人,是趙家生意上的對頭,懷里還抱著火油。”
他的聲音透出一股寒意。
“我本來可以喊的,但我沒有,我就躲在暗處,看著他把火油潑的到處都是,然后點燃。”
空氣驟然安靜。
柳隨風唇角勾起一抹從未有過的,甚至可以說是惡劣的笑。
“我親眼看著他們,燒死在了里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