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柔芷的死狀非常凄慘,左半邊腦袋都凹進去了,五官扭曲,喉嚨處破了個洞,鮮血已經被洗凈,雙眼鼓鼓,呈現出不正常的煞白。
“當我們到場時,她身體里的血液基本上已經流干。”
徐怒解釋說。
“她在哪跳樓的?”
安野看向他,問。
“吾悅廣場樓頂。一躍而下,剛巧被一根鋼筋刺穿了喉嚨。”
徐怒面無表情的說。
吾悅廣場!
安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如果自己答應她,是否就能挽救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如果一說。
從尸檢房出來,坐在外面的許緒絮站起身,她沒敢進去,要是讓她看到黃柔芷的死狀,估計會嚇的吐出來。
“信封已經交給你,由于死者沒有父母,也沒有直系親屬在,所以后續的火化我們會進行處理。”
徐怒交待說。
“徐警官,到時候火化時麻煩通知我一聲,我想送她最后一程。”
安野認真的說。
“好。我們倆留個電話。”
從法檢處出來,已經是凌晨三點,許緒絮打了個輛車,領著安野回北苑春天。
一路上,
安野都在摩挲著手中的信封,信封是干凈的,應該是黃柔芷跳樓前剛買的。里面有一疊東西,可能是錢,也可能是別的東西。
回到家,已經是半小時后的事情。
“我去洗漱一下。”
許緒絮很乖巧,沒有胡鬧,自顧自的走進房間,拿完睡衣又進了衛生間。
安野坐在沙發上,凝視著茶幾上的信封,思忖片刻后,把它拿了起來。
信封拆開,最上面是一張對折好的白紙,下面則是那幾千塊錢。
安野的關注點沒在那些錢上,而是緩緩拿起最上方的那張白紙。
“安野親啟:
這個世界對我而,太不友好了。我不想要的拼命塞給我,我想要的卻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明白人生的意義,所以我走了。
這種方式還挺奇怪的。
我偏執、瘋狂、執迷不悟。有這樣的下場,也是我自找的。
借用一句影視臺詞――
如果以后再也見不到你,那就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信的內容很簡短,可在安野看來,字字珠璣,濕熱的眼淚掉在紙上,打濕了黑色的文字。
在打開這封信之前,安野想過里面的內容,或許是責怪自己,為什么不陪她幾個小時。
可……
安野還是低估了黃柔芷。
她在信里,根本就沒有提過這件事。
“安野。”
許緒絮已經洗漱好,來到了客廳,見安野哭紅了眼,她抽出紙巾在他身邊坐下,溫柔的幫他擦拭著。
“學姐,你……看看這封信。”
安野的語氣有些哽咽,顫抖著將信塞進許緒絮的手中。
數分鐘后,
許緒絮抬眼:“黃柔芷……希望你能過得好,而不是為她哭泣落淚。她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但我忍不住想哭。”
安野活到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他父母健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都身體健康,所以……安野才會情緒失控。
尤其是……
看到黃柔芷那個死狀,他不是覺得恐怖,反而是覺得可憐。
前幾個小時還活生生的一個人,結果就這么陰陽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