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劃掉賬本上“目標一萬二”那行字,筆尖在“實際一萬五”下面狠狠點了兩下。
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止不住上揚的嘴角。
隔壁計量學院的學生居然占了今日客流的四成。
“所以你們學校是沒食堂還是沒網吧?”
他對著空氣發問,手指卻誠實地在搜索框輸入“傳媒大學課程表”。
計算器歸零的咔嗒聲里,他眼前浮現出更宏大的畫面:
傳媒學院的女生們帶著專業補光燈來打卡,理工男們聞風而至,消費單價能從二十塊直奔五十。
“得在她們教學樓底下投點優惠券……”
他喃喃自語時,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把圓珠筆帽咬得滿是牙印。
貼吧頁面彈出的新帖子打斷了他的思緒。
標題寫著“理工大娃娃機店是不是雇托了?”,發帖人憤憤不平地抱怨,自己排隊兩小時沒抓到一個限定款。
李偉輕笑一聲,截圖發到工作群:“明天限量款補貨量減半。”
翻到帖子第三頁,他突然坐直身子。
有用戶曬出偷拍照,畫面角落里的雙馬尾女生,正是計量學院貼吧熱議的“鋼琴女神”。
“林薇薇,大三,住西區公寓樓。”
他默念著這些信息,順手在她課表截圖里圈出了周三下午的空白時段。
“原來記住陌生人的信息比背專業課容易多了。”
他自嘲地關掉瀏覽器,手機卻突然震動。
張裴發來一張模糊的合影,背景是傳媒大學的舞蹈教室,配文:
“偉哥,你猜我聯誼碰到誰了?”
照片邊緣那個穿練功服的女生,正是三年前高中生電競賽解說席上的熟悉面孔。
李偉盯著屏幕看了十秒,突然給倉庫打電話:“下批玩偶追加芭蕾兔款式,要粉紫漸變款。”
深夜兩點,他在賬本新頁寫下:
“突破校園邊界=客單價x3”。
窗外駛過一輛卡車,車燈掠過墻上那張省地圖。
琴島十三所高校的位置,被紅筆連成了蛛網。
李偉劃掉日歷上夏知秋出發的日期,筆尖在“魔都婚禮”四個字上頓了頓。
教室窗外的梧桐葉正好落在他手機屏幕上,遮住了夏知秋發來的最后一條早安消息。
“三天。”他默算著這個時間差,像棋手終于等到對手讓出關鍵格子。
課間他溜到走廊給宋顏顏發消息:
“新到了一批星黛露,你說放在彩虹墻左邊好還是右邊?”
附了張倉庫照片,角落故意拍進半盒印著日料店logo的紙巾。
這招是和金融圈客戶學的。
看似給選擇權,實則劃賽道。
宋顏顏回復時他正在翻員工排班表。
“右邊光線更襯紫色。”后面跟著個托腮思考的表情。
李偉立刻把陳朵朵的晚班調成早班,空出的時段用紅筆圈出周三傍晚。
王薇上次提議讓表妹來兼職時,他拒絕得干脆利落:
“親戚扎堆容易抱團離職。”現在卻為一次潛在約會重新排兵布陣。
夏知秋的婚禮現場照片在晚飯時間涌進來。
她堂哥摟著新娘的腰切蛋糕,李偉放大照片角落那個戴百達翡麗的中年男人。
前世某個并購案里交過手的投行vp。
“金融圈的婚禮就像盡職調查,”他給夏知秋回了個鼓掌表情,“表面披露光鮮,隱性債務都在婚后清算。”
手機震了一下,宋顏顏發來娃娃機抓鉤角度的調整方案。
李偉看著文檔里,精確到毫米的測算數據,突然想起夏知秋今早語音里,雀躍的“堂哥以前可渣了現在居然收心”。
他扔開手機冷笑:“浪子回頭?不過是資產重組靜默期。”
深夜盤點流水時,李偉在陳朵朵的工時記錄旁畫了顆-->>星。
這個29歲的新員工總在客人離開后默默消毒搖桿,像極了前世那個第一次破產時,還堅持給綠植澆水的財務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