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上的字跡,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林楓的心臟,讓他剛剛因找到棲身之所而略微放松的神經瞬間再度繃緊!一股寒意從脊椎直沖頭頂。
    有人知道他回來了!
    有人知道“鑰匙”!
    有人知道他一定會來這里!
    這個被他視為最后堡壘、連文守正都不知道的秘密地點,竟然從一開始就暴露了!對方不僅知曉他的行蹤,更似乎洞察了他的部分秘密和意圖!
    是誰?
    林楓全身肌肉瞬間進入戰斗狀態,體內初步融合的“鑰”碎片之力與平衡之力悄然流轉,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般向整個廢棄閱覽室蔓延開去,捕捉著任何一絲異常的能量波動或生命氣息。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擂動。
    閱覽室內,除了堆積如山的廢舊報刊和歪倒的桌椅,空無一人。空氣中只有陳腐的灰塵氣味,并無其他異常。
    對方留下了訊息,人卻不在。是已經離開?還是隱藏在更深的暗處,如同等待獵物松懈的毒蛇?
    林楓沒有輕舉妄動。他緩緩移動腳步,動作輕若鴻毛,不發出絲毫聲響,目光銳利如鷹,掃過每一個可能藏匿的角落。他的感知提升到極限,甚至能“聽”到灰塵緩緩飄落的聲音。
    沒有。除了他,這里再沒有第二個活物的氣息。
    他走到那張長條桌前,仔細審視著那行字。字跡力道均勻,指尖劃過灰塵的痕跡清晰,沒有拖沓,顯示出書寫者冷靜而穩定的心態。字里行間透露出的,是一種篤定,一種掌控感,以及……一種看似平和實則不容置疑的威脅。
    “鑰匙”,不該獨享。
    這句話意味深長。對方似乎并非要立刻搶奪,而是在暗示……合作?或者,是要求他交出“鑰匙”?
    林楓站在原地,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各種可能性。
    趙鵬家族?他們或許從某些渠道(比如黑巫)知道了“鑰匙”的存在,但以趙鵬的性格和趙家的行事風格,若真有此能力提前在此布局,恐怕不會是留下警告這么簡單,更可能是埋伏重兵,直接擒殺。可能性不大。
    黑巫或“鴉羽”殘黨?他們倒是對“鑰匙”志在必得,也有各種詭異手段。但他們更傾向于在黑竹山那種環境動手,在城市中心、尤其是這種具有特定意義的地點精準設局,不像是他們的風格。而且,字里行間缺乏那種宗教式的狂熱或陰邪。
    審計署內部其他派系?文守正提到他自身受掣肘,說明審計署內部并非鐵板一塊。有其他派系想插手“鑰匙”之事,并掌握了超出文守正預料的情報網?有可能。但用這種方式接觸,顯得有些故弄玄虛。
    青衣“巡使”所屬的組織?他們知曉“鑰”碎片,行事風格莫測。但那位“巡使”因“守陵人”信物放過了他,態度似乎更偏向于觀察而非直接干涉,留下這種威脅性留,與之前的表現略有矛盾。
    還有那輛恰到好處的摩托車……與這留者,是否有關聯?
    一個個可能性被提出,又被排除或存疑。敵友難辨,動機不明,這讓林楓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比明刀明槍的追殺更加可怕。
    他不能留在這里了。這個地方已經不再安全。
    他必須立刻離開,另尋他處。
    然而,就在他下定決心,準備轉身離開的瞬間——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某種機關被觸動的聲響,從閱覽室角落一個廢棄的、用于投放歸還報刊的木質滑箱內部傳來。
    林楓猛地轉頭,目光如電般射向那個角落!
    只見那木質滑箱表面,一層極其淡薄、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光學迷彩緩緩褪去,露出了一個嵌入箱體的、約巴掌大小的液晶屏幕。屏幕亮起,散發出幽冷的光芒。
    屏幕中,沒有圖像,只有一行新的文字,如同打字機般,一個接一個地浮現:
    “不必緊張,林先生。若想對你不利,你踏入此地的瞬間,戰斗就已結束。”
    林楓瞳孔微縮,對方果然還在!或者說,至少留下了監控和通訊的手段!
    “你是誰?”林楓沉聲問道,聲音在空曠的閱覽室里顯得格外清晰。他沒有靠近屏幕,依舊保持著高度警惕。
    屏幕上的字跡消失,新的文字開始浮現:
    “一個……對你和‘鑰匙’都-->>感興趣的潛在合作者。你可以稱呼我為……‘引路人’。”
    引路人?好大的口氣!
    “合作?用這種藏頭露尾的方式?”林楓冷笑。
    “謹慎是必要的美德,林先生。你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是嗎?趙家的爪牙,‘清理者’的獵殺,黑巫的覬覦……還有審計署內部并不統一的聲音。”屏幕上的文字仿佛能看穿林楓的處境,“獨自面對這一切,并非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