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云江水面泛著細碎的粼光,如同灑滿了金箔。
寨子東頭的游船碼頭已經聚了不少游客,說說笑笑地等著上船。
木制的游船整齊地停靠在岸邊,隨著水波輕輕搖晃。
姜紓準時到了碼頭,一眼就看見羅叔正站在岸邊一張竹編的小桌旁,見到姜紓,他立刻揚起標志性的熱情笑容,揮著手喊道:“姜小姐,這邊這邊!船快開咯,快上來吧!”
姜紓快步走過去,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羅叔,稍等一下,我還約了個朋友一起,他應該快到了。”
羅叔聞,臉上的笑容更大了,連連擺手:“不介意不介意!朋友多熱鬧嘛!是昨天一起跳舞的?”
他促狹地擠擠眼。
姜紓正不知該怎么解釋,目光無意間往通往碼頭的小路上一瞥,整個人瞬間怔住了。
只見沈青敘正不緊不慢地朝這邊走來。
他今天換下了一貫的靛藍色,穿了一件純黑色的苗服。
那黑色并非沉悶,而是某種帶有微妙光澤的布料,在燦爛的陽光下,將他本就冷白的膚色襯托得幾乎像是在發光,有一種近乎剔透的質感。
領口和袖口用極細的銀線繡著簡約而古老的紋樣,低調卻難掩精致。
山間的風吹起他額前細碎的黑發,露出清晰好看的眉眼。
他走得不快,步伐卻穩,與周圍喧鬧的、穿著沖鋒衣或花花綠綠夏裝的游客仿佛處在兩個次元。
那種沉靜又疏離的神秘氣質,被這一身黑色苗服放大到了極致。
姜紓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攥了一下,隨即又猛地松開,漏跳了好幾拍。
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無法從他身上移開分毫。
她一直知道沈青敘長得好看,是一種精致又冷冽的美。
但此刻,在明媚的天光水色映襯下,這種好看具有了某種沖擊力,直白地、不容抗拒地撞入她的視野,讓她的大腦短暫地停止了思考。
沈青敘走到近前,似乎察覺到了她過于專注的目光。
他腳步微頓,抬眼看向她,那雙深黑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她有些愣怔的樣子。
他極淺極淡地彎了一下唇角,那笑意幾乎淡得看不見,卻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姜紓的心湖,漾開細微的漣漪。
姜紓猛地回過神,臉頰“唰”地一下燒了起來,慌忙移開視線,有些手足無措地掩飾道:“你、你來了……船剛好要開了。”
天哪,盯著別人看到失態,太丟臉了!
可……可是他真的太好看了,和這里的所有人、和她以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一旁的羅叔也看得有些發愣,半晌才“哎呦”一聲,笑著打圓場,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嘆:“這位是……姜小姐的朋友?哎呀呀,真是……真是難得的帥哥啊!快請上船,快請上船!”
沈青敘對羅叔的稱贊沒什么反應,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他的目光又落回姜紓泛紅的耳根上,停留了一瞬,才率先踏上了晃晃悠悠的木制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