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敘靠在粗糙的樹干上,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深黑的眼眸卻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姜紓,里面翻涌著某種異常執拗的光彩。
他緩緩抬起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指尖帶著一絲涼意和輕微的顫抖,輕柔地撫上姜紓濕漉漉的臉頰,替她擦去未干的淚痕。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
指尖傳來的濕潤涼意似乎讓他眼底的幽光更盛了幾分。
“紓紓,”他的聲音因為虛弱而低啞,卻帶著一種不容錯辨的探究和……期待,“你是在為我難過嗎?”
姜紓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近乎孩子氣的直白問題問得一愣,隨即一股又氣又心疼的情緒涌了上來。
她忍不住帶著哭腔,氣呼呼地反駁:“你傻不傻啊!都這種時候了還問這種問題!我當然難過了!我快嚇死了好嗎!”
她真沒見過這樣的人,命都快沒了,還在糾結別人是不是為他難過。
沈青敘卻搖了搖頭,眼神專注得驚人,固執地糾正她:“我不傻。”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低沉,甚至帶上了一絲偏執的意味,“要是你被咬了……我會很不高興的。”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傷勢,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姜紓上,執拗地盯著她看。
他微微撐起一點身體,更逼近地看著姜紓的眼睛,重復問道:
“紓紓,你剛才……真的是在為我難過?”
姜紓看著他那雙執著得近乎偏執的眼睛,忽然間好像更了解他一點了。
這個少年,似乎對她是否“在乎”他、有多“在乎”他,有著超乎尋常的執著和渴望。
他需要明確的、肯定的回答來確認某種東西。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姜紓的心軟得一塌糊涂,那點氣惱也煙消云散。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還帶著哽咽,卻無比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回答:
“是的,沈青敘。我很難過,非常非常難過。你剛剛……真的嚇死我了。”
聽到這個確切的答案,沈青敘臉上那點強撐的虛弱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他蒼白的唇角緩緩向上勾起,綻放出一個極其純粹、甚至帶著點孩子氣的心滿意足的笑容。
那笑容沖散了他眉宇間的冷淡和冰冷,明亮得有些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