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她對他心動了。
后來她陰差陽錯闖入里寨,他想著,或許可以試著讓她愛上真實的自己。可當她看清他惡劣的本性時,那驚恐的眼神讓他心痛如絞。
他害怕從此失去她的愛。
他決定賭上最后一把。
姜紓只知道情蠱能讓兩人永不分離,卻不知這蠱蟲唯有在兩人真心相悅時才能種下。
當情蠱順利融入她血脈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賭贏了。
他的紓紓,果然是跨越千山萬水,專程來愛他的那個人。
從那時起,沈青敘漂泊已久的靈魂終于有了歸處,這個冰冷的世界里亮起了獨屬于他的燈火。
確認姜紓的心意后,沈青敘卻沒想到那繼任的儀式來得這樣快,或許是那人察覺自己日漸衰微,便想將位置傳給沈青敘。
沈青敘沒有拒絕,他心中自有盤算。
他曾向一個人許諾,要毀掉那棵神樹。原本打算借著首領的身份接近神樹,完成這個承諾。
誰知藤伊竟然如此大膽,竟然想要用姜紓來威脅自己。
在沈青敘心里,沒有什么比姜紓更重要了。
他毫不猶豫地改變了計劃。
他有了新的打算,既然藤伊如此渴望首領之位,那他就成全她。
沈青敘很好奇,當藤伊得知真相后會作何感想,那個一向疼愛她的人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祭禮的樂聲響起時,他知道,新的計劃開始了。
――
另一處吊腳樓里。
月光從木窗的縫隙漏進來,在時誦失魂落魄的臉上投下破碎的光影。
阿星攙扶著他走進房間,讓他坐在床沿。
時誦始終低著頭,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那個平日里嬉皮笑臉、對什么都漫不經心的時誦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仿佛一觸即碎的軀殼。
“時誦,你沒事吧?”阿星的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
時誦沒有回應。
房間里只有兩人交錯的呼吸聲,一個急促,一個微弱。
阿星半跪下來,仰頭看著時誦空洞的眼睛,聲音不自覺地發顫:“時誦,你別嚇我……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時誦的目光緩緩聚焦在阿星臉上,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此刻黯淡無光。
他張了張嘴,聲音輕得像要散在空氣里:
“阿星,你知道為什么我不讓你去我家住嗎?因為我在這里沒有家......我沒有家...很久了。”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狠狠刺進阿星心里。
他想起時誦提起父母時總是輕描淡寫的樣子,想起他過年時那羨慕的眼神,想起他看似沒心沒肺的笑容背后藏著的落寞。
“沒事的,時誦。”阿星握住他冰涼的手,一字一句說得格外認真,“你還有我。我家就是你家,記得嗎?我爸媽多喜歡你啊,每次寄來的特產都要特意分你一份,還總念叨讓你多回去住。”
時誦的睫毛輕輕顫動,像是被這句話觸動了什么。
他垂下眸子,長長的陰影落在蒼白的臉頰上。
阿星又往前湊近些,仰起頭直視他的眼睛,語氣堅定:“時誦,你別怕。”
這句話像打開了某個開關。
時誦突然伸手,用力將阿星攬進懷里。
阿星猝不及防地撞進他胸膛,先是僵了一下,隨后便聽見耳邊傳來壓抑的啜泣聲,那聲音很低,卻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
阿星不再猶豫,伸手緊緊回抱住他,用盡全身力氣。他的手在時誦背上輕輕拍著,像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
“我在這里,”阿星低聲重復著,“我一直都在這里。”
“時誦,你別害怕。”
......
月光靜靜流淌,將兩個相擁的身影投在墻壁上,融成一個完整的影子。\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