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見狀,又溫聲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別太操心。若真是小夫妻鬧別扭,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顧夫人輕輕搖頭,眉間的愁緒仍未散去。
姜母有意轉移話題,便笑著問道:“對了,尋州呢?我聽老姜說,他這段時間都不在公司,把事務都暫交給副總了?”
提到沈尋州,顧夫人更加疑惑:“還有這事?我竟一點都不知道。”
姜母不由失笑,調侃道:“你們沈家血脈啊,都這般神神秘秘的。”
顧夫人擺了擺手,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與縱容:“算了,他們一個個都主意大得很,我也懶得過問。”
――――
此時的苗寨,正籠罩在一片肅穆的哀樂聲中。
老首領的葬禮依照苗家傳統喪葬儀式舉行。
每家每戶的吊腳樓前搭起了靈棚,蘆笙哀婉,木鼓低沉,聲聲催人斷腸。
寨民們身著喪儀專用的苗服,頭戴銀飾,圍著靈柩跳起送葬的舞蹈,銀飾相撞的清脆聲響與哀樂交織,在山谷間久久回蕩。
按照苗家習俗,葬禮要經過停靈、守靈、出殯、安葬等儀式,整個過程莊重而漫長。
然而這些儀式,沈青敘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面過。
沈青敘身為前任首領的外孫,這喪儀全程沒有露面的這一行為,讓苗寨的老人們都議論紛紛的。
幾位寨中的老人親自來到吊腳樓前,銀白的須發在風中顫動。
他們用苗語沉聲勸告:“青敘,你是他的外孫,該去守靈的。”
“是啊,是啊,你不去,不成規矩的。”
“去吧,去吧,好歹是最后一程啊,送送也是盡孝心啊!”
......
沈青敘立在門內,陰影覆住他半張面容。
他什么都沒說,卻是一種明確的拒絕。
其中一位老人,脾氣有些火爆,舉起手中的木杖,作勢要教訓這個“不孝子孫”,杖風凌厲,卻在半空中被人攔下。
藤伊不知何時出現在眾人身后。
她一身素白苗服,銀飾盡除,只鬢邊簪著一朵白花。
“不必了。”她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既然不愿去,便可以不去。。”
老人們面面相覷,但是畢竟,人家是如今苗寨的首領,首領發話了,他們也不好說些什么。
幾位老人長長嘆了口氣,躬身退去。
心里卻是嘟囔著,這是兩個不孝子孫啊。
以后清明,會有人給老首領燒紙錢嗎?
他們可太擔心了。
要不,以后等自己死后,讓自己的子孫燒紙錢時,順便給老首領也燒一份。
好主意!!
老首領啊,我們這幫老家伙能做的都做了。
幾人走后,藤伊轉身看向門內的沈青敘,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短暫相接,復雜難。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頷首,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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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葬結束后幾天。
晨光熹微,天邊才剛泛起魚肚白,沈青敘便悄然起身。
他動作極輕,卻還是驚動了身側熟睡的人。
被窩里驟然空了一塊,寒意尚未侵入,姜紓便迷迷糊糊地循著移動熱源蹭了過去。
她眼睛還緊閉著,手臂卻像有自己的意識般,從身后環住沈青敘勁瘦的腰身。
溫熱的臉頰貼在他寬闊的后背上,她含糊不清地嘟囔:“起這么早做什么……”
沈青敘正要下床的動作一頓,感受到身后人無意識地在他背上輕蹭,那依賴的姿態讓他眼底泛起溫柔的漣漪。
他覆上她環在腰間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細膩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