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敘的眸色在稀薄的月光下顯得愈發幽深,如同不見底的寒潭。
他靜默地凝視著圣地入口那片濃重的黑暗,周身氣息冷冽。
一旁的時誦也緊抿著唇線,臉上是一種與沈青敘如出一轍的凝重的肅穆。
“進吧。”
沈青敘說道。
時誦點了下頭,喉嚨里溢出一聲低沉的回應。
“好。”
然而,兩人的腳步剛剛踏出不過兩步,幾道身影便從嶙峋的石影與樹的暗處閃出,迅速合圍。
沈青敘,時誦定睛看去,為首者正是寒赫。
九長老的手下。
而寒赫看清來人是沈青敘和時誦時,臉上瞬間爬滿了驚詫。
他目光在兩人身上快速掃過,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詫異:“是你們?!你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按照九長老的推斷和部署,沈青敘若想進入圣地,必然需要先去解救被嚴密看守的首領。
因此,在部署上,圣地此處的守衛力量相對薄弱。
但是誰能料到,沈青敘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帶著時誦便想要直接強闖圣地!
沈青敘的可怕,在里寨里是無人不知的,但是寒赫并沒有直接和他交過手。
時誦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此刻面對他們,寒赫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他們僅有五人,對上沈青敘和時誦,能阻攔多久?
他心里完全沒有底。
“沈青敘,時誦,”寒赫強自鎮定,聲音卻帶著一絲顫抖,“聽我一句勸,現在立刻離開還來得及!莫要一錯再錯,與整個里寨為敵!”
時誦聞,向前踏出一步,臉上扯出一個帶著譏諷的冷笑:“我們都走到這里了,你輕飄飄一句回去就想打發我們?寒赫,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寒赫身旁的紀隨按捺不住,厲聲喝道:“你們兩個叛徒!竟敢擅闖圣地,你們沒資格踏足這神圣之地!”
他年輕氣盛,臉上滿是圣地被冒犯的憤怒。
此話一出,沈青敘的神色未見多大變化,但那雙眸色卻驟然又冷了下去,仿佛凝結了一層冰霜。
時誦直接“呸”了一聲,怒火被徹底點燃,聲音也拔高了幾分:“我們沒資格?我告訴你,這世上再沒有人比我們更有資格決定這里的存亡!”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帶著壓抑多年的痛楚與決絕,那棵樹,根系之下,浸透著他們至親的鮮血!
是他們至親的生命延續了那棵樹,延續了里寨。
那么,它的生死,自然該由他們來了斷!
這才叫做,因果有報。
沈青敘沒有多,他緩緩抬起右手,尾指彎曲,貼合在掌緣,緩緩放在自己唇邊。
這個動作讓寒赫心頭一凜,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他身后的三人見狀也顯露出懼怕,跟著后退。
唯獨紀隨,非但不退,反而挺直了腰板,臉上滿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倔強。
他死死盯著沈青敘,語氣帶著挑釁:“沈青敘,人人都說你厲害,是里寨百年不遇的天才!但我不怕你!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可戰勝!”
時誦聽到這話,忍不住從鼻子里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充滿了不屑。
這聲嗤笑如同火星,瞬間點燃了紀隨的怒火。
他的臉色猛地漲紅,扭頭對著身后猶豫不決的四人吼道:“你們在怕什么?!我們還是不是里寨的勇士了?我們五個人,難道還怕他們兩個不成?一起上,拿下這兩個叛徒!”
寒赫臉上掙扎之色一閃而過,但想起九長老的命令與職責所在,他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與紀隨站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