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野豬!要叫我犀牛!”
“野豬是雜亂無章的沖撞,但犀牛!犀牛的沖鋒,是帶著明確目標的!是無堅不摧的!”
她還挺著胸膛,一臉驕傲地解釋著自己的戰斗哲學。
雖然林笙是不太懂,這兩者的實際區別到底有多大。
但看著蘇依那認真的眼神,他還是選擇尊重了這位“犀牛”小姐的堅持。
而對吳宇的訓練,則比較殘酷。
林笙不會去糾正他結巴的毛病。
也不會去教他如何與人順暢交流,畢竟自己并不是這方面的專家。
他要做的是讓吳宇明白,在戰場上精準的判斷和果決的命令,才是指揮官最重要的武器。
全戰領域的模式除了簡單的團隊戰。
還有很多其他的風格。
比如據點戰、推進戰、強攻與固守戰等等。
所以此刻在訓練模式中,林笙會在沙盤上給吳宇模擬一個又一個絕望的場景。
被其他隊員包夾在狹小的安全區里。
隊伍彈盡糧絕,而下一個補給箱卻在敵人的重火力覆蓋之下。
甚至,他會模擬出隊友被擊倒。
而救援的唯一路徑上,架著一把致命的狙擊槍。
然后,他會要求吳宇,在極短的時間內想出破局的方式。
這是全戰領域的全息沙盤系統。
同時也是指揮型選手最常用到的一種系統。
是楚瑩拜托自己母親花錢引進的。
或許是那位張秘書回去之后對楚瑩的母親說起了和凌風戰隊的那一戰。
所以楚瑩的母親才會稍微認真一些對待他們這支戰隊吧。
“倒計時三十秒,你的狙擊手被壓制在a點,突擊手在b點被擊倒。”
“生命值正在快速流失。”
“你和醫療兵在c點,但你們的位置即將暴露。”
“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
林笙的聲音,通過耳機,冰冷地傳入吳宇的耳中。
“我……我我我……”
吳宇急得滿頭大汗,手在沙盤上移動著。
試圖尋找一條能夠保全所有人的路線。
“十五秒。”
林笙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可以……可以……可以封煙……我去……我去救……”
“煙霧彈只有一個,你救突擊手,狙擊手就會死。”
“你掩護狙擊手撤退,突擊手就會死。”
林笙冷酷地打斷了他。
“十秒。”
“我……我……”
吳宇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眼睜睜地看著沙盤上代表隊友的圖標。
一個接一個地熄滅。
“時間到。”
訓練結束,全息投影跳出了鮮紅的“失敗”二字。
吳宇無力地撐著全息臺。
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在最關鍵的,也是最需要你做出決定的時刻。”
林笙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要想著全員幸存。”
“該犧牲誰,該留下誰,該用誰的命,去換取最終的勝利。”
“這些,你一定要考慮。”
“全戰領域不是過家家的游戲,這就是戰場。”
“而你作為指揮官,必須要把所有東西都冷酷地計算進去。”
“是......”
至于尼娜……
這孩子很強,強得過分。
她的反應速度,她對戰局的微觀理解,都遠遠超出了一個新人應有的水準。
但林笙越是和她對練,就越是發現一件事。
她在壓抑著自己的戰斗本能。
她的打法,精準、高效,卻像一個被設定了無數條條框框的精密程序。
就好像有一座無形的牢籠,困住了她身體里那頭真正的嗜血猛獸。
林笙暫時沒想到辦法該如何去引導她。
他相信,如果聽了岑雪的話。
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孤注一擲地放在尼娜身上。
那么他一定能想到辦法,引導這只怪物走出牢籠。
但很遺憾。
林笙選擇了所有人。
這個選擇和他給吳宇的那些冷酷建議截然不同。
這或許,就是人的矛盾性吧。
理智告訴他,應該如何做出最優解。
但情感,卻讓他無法放棄任何一個人。
所以林笙無法成為一個指揮型選手。
“教練……”
訓練場里。
尼娜喘著氣,她看著剛剛在solo戰里擊敗自己的林笙。
小聲地問道。
“我……我有進步嗎?”
林笙看著她那張精致得如同洋娃娃般的臉。
然后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繼續努力。”
但就在這一瞬間。
林笙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孩子眼神里,一閃而逝的落寞。
那是一種對自身開始產生迷茫的前兆。
也是無數新秀將會遇到的第一堵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