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鴛此刻臉上露出了一抹平淡的笑容。
伴隨著一聲輕微的機械聲。
她作戰服的衣領處。
納米金屬絲向上延伸。
迅速編織成一個覆蓋住她下半張臉,啞光黑的半覆式面具。
面具之上,一道冰藍色的光帶隨著她的呼吸平穩地律動著。
而后,四周的地面上。
那些破碎的小球開始泛起了濃郁的白霧。
在阮浩的眼中。
白鴛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
與此同時,她的的聲音從霧中傳來。
“永遠不要隨便踏入一名狙擊手的獵場……”
“因為從你進來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是獵物了。”
阮浩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
踏入了對方精心布置的陷阱。
白鴛已經徹底融入了白霧之中。
一開始,阮浩還能偶爾看到那冰藍色的呼吸光帶在霧中忽明忽暗。
但到后來,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霧氣。
柳思思焦急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
“阮浩!堅持一下!我會想辦法……”
阮浩咬著牙。
“給我閉嘴……!我怎么可能被這種小伎倆……”
話音未落。
一只手,猛地從他后方的白霧中伸出。
一把扯住他的頭發,將他的頭狠狠向后拉去。
讓他整個人都仰了起來。
那張覆蓋著半覆式面具的臉從阮浩身后的霧氣之中浮現。
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那一瞬間,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那種之前在螢火戰隊的基地,被林笙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打法輕松繳械。
并徹底征服的無力感,再一次席卷了他全身。
他耳邊所有的雜音都消失了。
現在只能聽到白鴛那從面具后方傳來的呼吸聲。
“給我聽好了,小鬼。”
“我是魔術師的徒弟,但我更是離火戰隊的正式隊員。”
她扯著他的頭發,將他高傲的腦袋。
用力地又往后拽了拽。
而阮浩因為那種吸入式神經毒素,現在暫時陷入了無法抵抗的狀態。
白鶯幾乎是貼在他耳朵邊說道。
“來,小弟弟,頭抬得再高一些,別被自己的血給嚇到......”
阮浩在這一瞬間明白了。
自己輸了。
輸給了魔術師。
還輸給了魔術師的徒弟……
就在那冰冷的匕首要割斷他喉嚨的瞬間。
砰――!
狙擊槍的轟鳴撕碎了這層白霧。
而后,是護盾徹底破碎的哀鳴聲。
柳思思的這一槍。
打向的不是白鴛。
而是直接貫穿了阮浩胸口的護盾。
白鴛冷笑一聲。
“算你走運,有一個好隊友……”
她松開了手。
任由阮浩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樣。
癱坐在了地上。
此刻的柳思思也很狼狽。
她半蹲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
手里緊緊抱著那把不屬于她的狙擊槍,身上滿是林墨留下的傷痕。
“阮浩……”
柳思思掙扎著,用狙擊槍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
一步步走向阮浩。
阮浩就像是失了神一般,一不發。
柳思思想扶他起來,卻被阮浩用盡力氣。
一巴掌狠狠拍開。
“臭女人……你在同情我嗎?”
他的聲音沙啞而扭曲。
“剛才的那一槍,是為了可憐我?”
“不是的……阮浩。”
“那你說說……到底為什么!?”
白鴛和林墨匯合之后,轉過頭。
看著癱坐在地上的阮浩,冷冷地說了一句。
“因為比賽還沒結束。”
阮浩呆住了。
比賽……
對……現在……現在還在比賽。
柳思思扶著幾乎脫力的阮浩。
裁判宣布比賽結束。
回到休息室的阮浩低著頭,一不發。
但無論是隊長陳默。
還是那個冰山一樣的女經理。
他們都沒有指責阮浩。
而是在安慰柳思思。
阮浩獨自一人,坐在最角落的陰影里。
他抬起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種冰冷,被利刃抵住的感覺。
仿佛現在還沒有散去。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像是泄掉了全身的力氣。
然后,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
小聲嘀咕了一句。
“怎么感覺,她對魔術師的恨比我還深……”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