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戰隊的休息室內。
萬義閔看著正在用便攜式理療儀做手部按摩的陳超,走了過去。
“情況怎么樣?”
“沒事。”
陳超嘴上說著,但萬義閔已經看到了。
他那只握槍的手,在理療儀的震動下。
依舊有著細微的顫抖。
“第三代粒子,你的適配度并不高,只有70%。”
“而戰車的適配度是75%。”
萬義閔扶了扶眼鏡。
“剛才你和她的戰斗,其實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輕松,對嗎?”
陳超苦笑了一下。
“對啊。這丫頭,比她叔叔狠多了。”
“我嘗試去硬接過她兩槍,好家伙,震得我虎口到現在還發麻。”
“團隊賽,你替補。”
萬義閔的語氣不容置疑。
“不可能。”
陳超立刻拒絕。
“林笙那只老狐貍一直沒有出場,我再替補,今天說不定會摔個大跟頭。”
“必須趁著連勝的氣勢,拿下團隊賽,給這些小朋友們剃個光頭。”
“小心點,老陳。”
萬義閔的眉頭緊鎖。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哎喲,老萬,你那神神叨叨的第六感又來啦?”
唐云走了過來,笑著說道。
“不知道。”
萬義閔搖了搖頭。
“我以前沒有過這種感覺。”
“按理來說,solo賽輸了,林笙一定會做出調整。”
“但是我沒有看到他們在暗影雙生上有什么大的變化。”
“你咋知道人家沒調整?”
唐云反駁道。
“螢火蟲加上新來的那個luna,這個組合以前也沒出現過,這不就是調整嘛,中不中?”
“我說不清。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只老狐貍又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哈哈,放心。”
陳超站起身,拍了拍萬義閔的肩膀。
“他再能耐,適配度也只有68%。”
“之前他和尹巧那場戰斗,大家都看過,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那一套詭計,就快黔驢技窮了。”
萬義閔沉默了。
“老陳。”
“嗯?”
“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之間的水平橫梁,被禁錮在了那個冰冷的數字里了?”
“你的意思是?”
“以前的我們,絞盡腦汁思考戰術,拼盡一切去創造無限的可能性。”
“但是現在呢?賽前分析師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進行適配度對比。”
“一切的戰術,一切的配合,甚至一切的可能性,都建立在了適配度上。”
“它決定了你的戰術地位,決定了俱樂部的資源傾斜,甚至在比賽開始前,就已經在所有人的心里為你宣判了勝負的概率。”
萬義閔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
“從什么時候開始……人……要被冰冷的數字給禁錮了?”
陳超嘆了口氣。
“是因為岑雪嗎?她好像是你的堂姐,對吧?”
萬義閔搖了搖頭。
“不僅僅是岑雪姐。”
“我只是在想,第三代粒子的正確用法,真的是現在這樣嗎?”
“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老陳。”
“我真的不知道。”
萬義閔的聲音里充滿了迷茫。
“但是我知道一個人。”
“他曾經用著最落后的一代粒子,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壓了我們整整三年。”
“整整三年。”
“他用最難看,最狼狽的姿態告訴了我們所有人。”
“人的意志,永遠高于冰冷的程序。”
“人類的智慧,永遠不該被所謂的上限所禁錮。”
“而現在。”
他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這個男人,又一次被逼到了懸崖邊上,但是這一次,他身邊有無數個我們,我們的目光都看向他。”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說,老陳。但是……”
萬義閔摘下了眼鏡,用指尖按了按疲憊的眉心。
鏡片后的那份冷靜與理智,此刻被一種近乎虔誠的狂熱所取代。
“就算今天我們會輸,我也想看看。”
“我想看看那個曾經帶給我們無數震撼與噩夢的狐貍,那個瘋子……”
“今天……會不會再一次,為我們所有被困在數字里的人,劈開一條全新的道路。”
陳超嘿嘿笑了笑。
“如果他真的能做得到,那我也很想看看,畢竟70%,不夠用啊,老萬。”
“行啦行啦。”
唐云出來打圓場。
“除了小羅是個新來的,咱恁些人哪個沒跟那只老狐貍斗過幾年?”
“老萬,那老狐貍就巴不得你擱這兒尋思來尋思去哩。”
她頓了頓。
“第三代粒子,就是板上釘釘擱他面前的一座大山。我還不信邪了,他還能把這山給弄個窟窿出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