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發狙擊彈也呼嘯而至，精準地爆開了羅陽的頭。

在他護盾碎裂，徹底消失的前一刻。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在通訊頻道里留下了一句斷斷續續的道歉。

“對不起……前輩……我……”

“……對不起……”

秦風沒有說話。

只是那雙渾濁的眼睛里。

燃燒起了更加熾烈的火焰。

“怎么樣？”

林笙輕巧地避開一記橫掃，笑著問道。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廢物，對不對？”

“哼……不需要你來告訴我這些！”

兩人再次瘋狂地纏斗在了一起。

但......

時間是所有英雄都無法戰勝的敵人。

秦風累了。

他年紀大了。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將肺部徹底撕裂。

第三代粒子系統可以模擬痛覺，可以輔助機動。

卻無法填平歲月在他身上刻下的鴻溝。

他的反應，開始出現零點幾秒的延遲。

他的槍口，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死死地咬住林笙的每一個動作。

“什么情況！哈哈哈哈哈哈！”

林笙的笑聲，癲狂而又刺耳。

“這就累了！？”

他一記兇狠的下劈。

斬在了秦風的左腿之上，將試圖高速移動的老將。

狠狠地掀翻在地。

林笙甩掉刀鋒上的血跡，又是一刀。

精準地挑飛了秦風試圖反擊的槍。

“覺得不甘心嗎？！覺得不公平嗎？！”

林笙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同神明在審判凡人。

“那又怎么了？！”

“在這個世界！沒有人會為你的衰老買單！”

“每一個英雄都會落幕！每一個光鮮亮麗的背后，總有一天，都會被后起之秀，撕得粉碎，踩在腳下！！”

天穹之上，狂風暴雨傾盆而下。

背景中，林蕓的最后一發狙擊。

徹底擊碎了紅月戰盾選手的護盾。

場上只剩下了秦風一人。

“輪到你了，秦風。”

林笙的聲音，在雨幕中冰冷無比。

“云州，我拿下了。”

“不……”

冰冷的雨水，順著秦風頭發滑落。

他抬起頭，眼神中沒有絕望。

反而是一種奇異的平靜。

“或許之前，我會贊同你的話，會絕望。”

“但是林笙……剛才，你看到了，我做到了......”

“你做到了什么？”

林笙冷笑著問道，似乎是想聽到他說出答案。

“云州的魂……”

秦風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疲憊卻又欣慰的笑容。

“我把它……傳下去了。”

“哈哈哈，滿嘴瘋話。”

林笙嘴上雖然這么說，但臉上的癲狂卻平和了許多。

“那你還有什么遺憾嗎？”

“沒有了……”

秦風坦然地說道。

“做你該做的事吧。拿我的命，給你們這匹不可一世的黑馬……鋪路。”

如果是別的選手，或許會在如此真誠的交流之后。

給對方一個體面的結局，然后握手，全場歡呼。

但林笙不會。

他說過要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老東西，話真多。”

他一腳將試圖起身的秦風，再次踹翻在地。

“不過……你們云州的魂，本來就沒散。”

“別忘了。”

林笙蹲下身，湊到他耳邊。

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岳陽，現在在咱們隊里呢。”

秦風掙扎著，半跪在泥濘之中。

他抬起眼看著林笙，突然笑了。

“嘿嘿……你這狐貍……真不要臉。”

“謝謝夸獎。”

林笙咧嘴一笑，站到了秦風的身后。

紅月戰隊的粉絲區，在怒吼，在謾罵，在咆哮。

林笙聽不到。

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雙刀。

交叉著，架在了秦風的脖子上。

“女士們，先生們。”

“現在是……落幕時間。”

咔嚓――

林笙用最殘忍的處決方式，送了秦風最后一程。

也親手撕裂了那屬于老“云州”的，最后一面旗幟。

看著秦風那逐漸化為數據光點的身體。

林笙冷漠地說道。

“亡靈，死得徹底一些。云州是云州，紅月是紅月，能聽懂嗎？”

秦風的身影在消散前，似乎是聽到了這句話。

他釋然地仰天發出了一聲解脫般的嘆息。

“懂了。”

然后，徹底化作了漫天的數據流。

消散在了冰冷的雨幕之中。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