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的眼角,瞥了一眼林蕓匆忙離去的背影。
但卻沒有說什么,只是繼續低頭看著手機。
臉上的笑容卻淡了許多。
…
…
回到房間,關上門的瞬間。
林蕓再也抑制不住。
她沒有開燈,只是任由自己跌坐在冰冷的床邊。
用雙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讓一絲聲音泄露出去。
黑暗中,只有被壓抑在喉嚨深處的嗚咽。
和肩膀無聲的顫抖。
那聲音像一只受了重傷卻不敢哀鳴的小獸。
絕望而又無助。
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從指縫間洶涌而出。
浸濕了她的手掌和衣袖。
她剛才沒有跟著林笙去惡作劇。
不是因為她不想去。
而是因為在林笙召集大家之前。
她就被一個人叫走了。
叫走她的人,不是別人。
正是孟春秋。
孟春秋把林蕓帶到了酒店外一個被建筑陰影完全籠罩的角落。
在確認了沒有任何人偷聽。
也沒有任何監控攝像頭之后。
他轉過身,用面無表情的眼神,看著林蕓。
然后,他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在乎你哥哥嗎?”
“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呢?”
林蕓臉上的微笑沒有絲毫變化,但眼神卻多了一絲警惕。
“你和你哥哥關系特別好,對嗎?”孟春秋無視了她的問題,繼續追問。
“是的,哥哥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哦,只是親人嗎。”
“嗯……”
“呵,隨你,”孟春秋的語氣里透著一種不近人情的冷漠,“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
林蕓深吸一口氣,保持著禮貌的微笑:“請問,您叫我出來,到底有什么事?”
“林笙這一路的結局,你想過嗎?”
“誒?”
“他帶領螢火戰隊,一路拼殺,你想過最終的結局嗎?”
“嗯,當然。”
林蕓的眼中,閃爍著信賴的光芒。
“世界最高的舞臺,最強的對手,以及,冠軍。”
“哥哥會帶著我們,拿到那個冠軍。”
“現在,已經不是二代粒子的時代了。”
孟春秋的聲音,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
剖開了她所有美好的幻想。
“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靠著那些詭計和瘋狂去戰勝對手。”
“天賦就是一座大山,曾經有,現在也有。”
“而且,這座山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高大、更加陡峭。”
“我哥哥……他為所有人都找到了一條可以堅持下去的路,他……”
“這就是我想說的重點。”
孟春秋打斷了她的話。
眼神銳利得像要刺穿她的靈魂。
“如果他獨享這種感覺,如果他將那份‘神啟’據為己有。”
“或許,他真的能憑借那種力量,再一次去支配這個戰場。”
“但是呢?”
“你哥哥為所有人,劈開了一條通往山頂的道路。”
“他選擇了――共享。”
孟春秋的聲音在這一刻。
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敬畏與惋惜。
“在他舉起宙斯的那一刻,那扇只為他而設,通往神之領域的天門。”
“被他親手,為所有人轟然敞開。”
“他的確是先驅者。”
“但也在舉起刀的那一瞬間……”
孟春秋看著林蕓瞬間蒼白的臉,說出了那句最殘忍的判詞。
“……他再一次,淪落為了平庸者。”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