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在前頭
“汪汪”
叫著拽繩,倆人才踩著咯吱作響的雪地往村外走,爬犁碾過積雪,留下兩道深溝。
倆人一路緊趕,等折騰到松江飯店后院時,日頭都快沉到山后頭了,天邊抹著層橘紅的晚霞,看著倒暖,風里的寒氣卻跟刀子似的割臉。
剛把獵物卸下來,就見黃美君從倉庫里鉆出來,軍綠色的棉襖裹得嚴實,身后跟著趙巖松那伙人
——
這伙人一瞅見陳銘,臉立馬耷拉下來,鼻子里
“哼”
得跟老驢似的,眼神里全是不忿。
正這功夫,黃家俊和劉文斌顛顛地跑出來,棉鞋上沾著泥,一瞅見陳銘,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大兄弟,可把你盼來了!”
黃家俊一把攥住陳銘的手,熱乎得像是攥著個暖爐,“我這倉庫都快空了,就等你這撥貨呢。”
“今兒個剛上山轉了圈,打了點東西就給你送來了。”
陳銘拍了拍雪狐油亮的皮毛,“你點點數,該咋算咋算。”
“太好了太好了!”
黃家俊眉開眼笑,往雪狐跟前湊了湊,“你放心,價格指定比旁人高兩成,絕不能虧了你。”
旁邊的趙巖松突然插了句嘴,聲音跟冰碴子似的:“趁這兩天還能上山,趕緊折騰吧,過兩天長嶺山,你怕是連邊都摸不著了。”
剛要彎腰數哈士馬子的黃家俊手一頓,扭頭瞅著陳銘,眼里全是慌:“陳老弟,他這話啥意思?你以后不上山了?”
他心里
“咯噔”
一下
——
要是連陳銘都斷了貨,他這買賣還做個屁?老爺子非把他捆回城里不可。
“別聽他瞎咧咧。”
陳銘白了趙巖松一眼,語氣硬邦邦的,“誰說我不能上山?”
“這……”
黃家俊更懵了,抓著后腦勺直搓,“那他這話是啥來頭?我咋聽著跟繞口令似的。”
旁邊的劉文斌也皺著眉,瞅著趙巖松那伙人得意的嘴臉,就知道這里頭準有貓膩。
陳銘剛要張嘴,黃美君就踩著雪地走過來,高跟鞋在雪地上戳出一個個小坑,笑著打圓場:“堂哥,你還不知道呢?趙巖松現在是七里村狩獵小隊的隊長,村里有了正規小隊,為了避免槍子兒不長眼傷著人,其他散戶獵人就不能再去長嶺山了
——
陳銘他們是村里的,自然也得守規矩。”
黃家俊聽完,拽著陳銘就往墻角挪,壓著嗓子問:
“兄弟,我這堂妹是不是忽悠我?劉哥跟我說你老丈人是村長,這隊長的位置咋也輪不到趙巖松啊!他那兩下子我還不知道?打只兔子都能崩著自己,人品更是沒譜,你們村咋就信他?”
陳銘咧嘴笑了,往黃美君那邊瞟了一眼,嘴角帶著點嘲諷:
“這你得問你堂妹啊。為了捧趙巖松,她可是下了血本
——
給村民送糧食,挨家挨戶地嘮,投票的時候全票都拉到趙巖松那兒了。我就差了幾票,沒啥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