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娘們捂著滿臉的血,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哪還敢多嘴,灰溜溜地就往外跑。倆弟弟和丈夫趕緊跟在后面,跟喪家犬似的。周圍的村民哄堂大笑,議論著散了些人。
陳雪萍沖剩下的村民喊:“都散了吧,看啥熱鬧?回家看自個兒媳婦吵架去!”
村民們識相地散開了。她這才轉向父母,嘆了口氣:“爸媽,進屋吧,外頭冷。”
說完,她頭前帶路往屋里走,陳銘和老兩口趕緊跟上。
屋子是80年代常見的磚瓦房,地面鋪著紅磚,掃得干干凈凈,沒一點土。靠墻擺著臺蝴蝶牌縫紉機,擦得锃亮;柜子上放著臺紅燈牌收音機,旁邊還擺著個暖水瓶,印著“勞動最光榮”的紅字。門口立著輛永久牌自行車,車把上纏著紅布條。
“三轉一響”全齊了——這在當年可是頂配,說明日子過得確實不錯。
陳雪萍忙著燒火做飯,讓他們先上炕暖和。陳建國、周慧蘭和陳銘上了炕,圍著炕桌坐定,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你看你,瞎擔心啥?”陳建國先開了口,沖周慧蘭說,“這日子不是過得挺好嗎?”
“好啥好?”周慧蘭瞪他一眼,“沒看著姑娘剛才被人欺負?干這看事的活就是惹麻煩!回頭我得跟她說,以后可別干了。這玩意兒放現在叫封建迷信,放以前就是妖惑眾,不是啥正經營生。”
她一想到剛才陳雪萍被打的樣子就心疼,要不是他們來得及時,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媽,村里人的話別往心里去,凈是嚼舌根。”陳銘勸道,“真當回事,反倒添堵。”
正說著,陳雪萍端著盆熱水進來,看到他們在嘮嗑,眼神在陳銘身上停了停,帶著點疑惑。
“你咋也跟來了?”她把水盆往炕邊一放,開門見山就問,“你不是跟爸媽鬧掰了嗎?陳明,就你干的那糊涂事,我都懶得搭理你——你咋能當上門女婿?老陳家就你一個小子,咱大哥……”
她頓了頓,沒再說下去。大哥不是親生的,早早就搬出去了,不算老陳家的人。
“你可是根紅苗正的老陳家后人,香火繼承人!”陳雪萍的語氣帶著恨鐵不成鋼,“入贅到別人家,這不是讓老陳家斷子絕孫嗎?”
這話憋了好幾年,今兒總算有機會說出來了。
“大姐,你就別操心我這事兒了。”陳銘無奈地笑了笑,“早都捋順了,我也帶媳婦回來了,不算入贅,我老丈人都讓我回自家過。”
他話鋒一轉:“先說說你家吧。大姐夫不是挺能掙錢的嗎?日子過得也不錯,咋還天天給人看事?”
“能掙錢為啥不掙?”陳雪萍不以為然地擦著手,“我看的也靈驗,十里八村都信我。今兒就是遇著個老潑婦,一年也碰不上一回,沒事兒。”
周慧蘭在旁邊早按捺不住了,拉了拉陳雪萍的胳膊:“大姑娘,媽有話跟你嘮,先上炕來。”
她把陳雪萍拽到身邊坐下,陳建國也停下抽旱煙,瞅著大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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