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看陳銘越覺得不簡單,身上那股子氣場,跟鎖子哥都有幾分像,絕對是個大人物。
光頭心里暗自慶幸,剛才沒真跟陳銘死磕,不然踢到鐵板,難受的還是自己。
“兄弟,我托大跟你叫一聲‘兄弟’!”
光頭拱了拱手,語氣里滿是佩服,
“你這心意我收了,謝謝啊!
之前都是哥幾個不對,你們要是覺得憋氣,要打要罵隨便來,我這幾個兄弟都在這兒站著,踹幾腳、打幾棍子都沒說的!”
他身后的小弟也都心服口服,不再像剛才那樣橫眉豎眼,反而主動朝著陳雪萍彎腰鞠躬:
“姐,剛才是我們不對,對不住了!”
“大姐夫,之前是我們太沖動,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這些渾人一般見識!”
陳雪萍沒理會他們,只是紅著眼把地上的牛梗拽起來,拉到一旁。
陳銘看向光頭,語氣平靜:
“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回吧。
今兒個這事了了,賬清了,欠條留下。”
光頭連忙點頭,從兜里掏出欠條,當著陳銘的面撕得粉碎,又揮手示意小弟收拾好碎片,這才帶著人轉身就走,動作干脆,沒半點拖泥帶水,倒也算守規矩。
陳銘看著他們走遠,才默默轉身,朝著大姐家走去。周慧蘭和陳建國在一旁嘆了口氣,也趕緊跟上兒子的腳步。
不一會兒,一家人都進了屋。牛梗雖然身上帶著傷,卻沒敢坐下,就站在門口,頭低著,滿臉的愧疚和心虛,連進屋的勇氣都沒有。陳雪萍坐在炕沿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看得人心頭發酸。
“別哭了,有啥可哭的?這事不都解決了嗎?”陳建國站在屋中央,看著哭個不停的閨女,語氣里帶著點無奈,也帶著點恨鐵不成鋼。
陳銘自始至終沒說話,坐在炕沿上抽著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臉繃得緊緊的,沒看牛梗一眼。
牛梗哆哆嗦嗦地走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砸在磚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朝著陳建國、陳銘連連磕頭,額頭都磕紅了:“爸,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你們要打要罵隨便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他一邊喊一邊哭,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流,心里滿是悔恨——昨天晚上要是聽小舅子的,早點跟媳婦坦白,也不至于鬧到今天這地步。人家小舅子連錢都準備好了,是自己慫,沒勇氣說,現在媳婦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肯定是徹底失望了。
牛梗這一跪一哭,陳雪萍哭得更兇了,雙手捂著臉,肩膀抖得厲害,偶爾抬起頭,紅著眼睛狠狠瞪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失望,比罵他幾句還讓牛梗難受。
陳建國掃了牛梗一眼,搖了搖頭,沒說話——當初把閨女嫁給他,圖的就是他老實厚道,可現在,這老實人干的事,比混不吝還讓人糟心。
陳銘依舊抽著煙,連眼皮都沒抬,仿佛沒聽見牛梗的哀求。
“牛梗,不是我說你,”陳建國終于開口,聲音里滿是失望,“你咋能去賭呢?平時挺老實的一個人,咋就糊涂到碰這玩意兒?你不知道賭是火坑嗎?咱老百姓沾了這東西,還咋活?你這不光是坑自己,是把雪萍也往火坑里帶啊!”
他嘆了口氣,語氣沉重:“我當初把閨女嫁給你,看中的就是你踏實,可你看看你現在,干的這叫啥事?”
牛梗聽著,哭得更兇了,爬到炕沿邊,伸手想去拉陳銘的褲腿,聲音帶著哀求:“小舅子,你就吱個聲唄!我求求你了,你罵我幾句、打我兩下都行,別這么不理我啊!你們要是這樣,雪萍肯定不跟我過了,我真不想離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還有臉叫他小舅子?”周慧蘭忍不住了,走到陳銘身邊,抓起他的手,眼眶也紅了,“昨天他把你當姐夫,偷偷給你拿了300塊錢還賬——他能給你拿300,還能差那幾百嗎?有這么好的小舅子幫你擔著,你咋就不懂事?”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都有點發顫:“你多大歲數的人了,就不能把事兒攤開了說,一家子一起解決?最后倒好,我大兒子落了個‘攪家精’的名聲,還讓他們姐倆鬧掰了!你說你干的這叫啥事?我都不稀得說你!”
她知道兒子委屈——昨天被閨女那么數落,好心幫忙還落了一身不是,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都看在眼里。
“媽,別說了。”陳銘抽回手,掐滅煙頭,語氣平靜,“也不是多大的事兒,都是自己家人,我沒往心里去。”
他一邊說一邊穿鞋:“時間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這邊的事解決了,沒啥好擔心的。至于大姐……”他頓了頓,看了眼還在哭的陳雪萍,“也別跟大姐夫吵了,這事就過去了,他以后肯定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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