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劉三毛,算是徹底斷了木匠的活路。
他之前還想在鄰村偷摸接活,可一報名字,人家就搖頭:“我們只認陳建國父子的活,你那手藝我們信不過。”
到最后,他連個修木勺的活都接不到,只能背著行李灰溜溜去外地打工,臨走前連村子都沒敢回。
忙完木匠活,陳銘總算能騰出手處理自己的事。
早在半個月前,他就跟狩獵小隊的劉國輝打招呼,讓村里扒皮子的老手幫忙,把之前打下來的老虎崽子、野狼的皮子都仔細扒了,用粗鹽腌過再掛在通風處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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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崽子的皮尤其金貴,毛密油亮,連爪子上的絨毛都沒損傷;野狼皮也收拾得干干凈凈,沒半點血漬。
還有那只黑熊的膽,雖不是最頂尖的金膽,也是品質上乘的鐵膽,處理干凈后風干得黑亮緊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這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劉國輝就揣著兩個剛出鍋的玉米餅子,踩著積雪跑到陳家門口,老遠就喊:“陳銘!咱該去鎮上賣皮子了!再不去,黃家俊都該派人來催了!我昨兒還聽劉文斌說,黃家俊天天問‘陳銘啥時候來’呢!”
陳銘剛幫父親把刨子磨得锃亮,聞擦了擦手,笑著點頭:“早準備好了,東西都在馬車上呢,咱這就走!”
倆人趕著生產隊的老馬車,從豐收村往鎮上趕。
如今他倆都是正經的狩獵小隊隊長
——
陳銘管豐收村這邊,手下有十幾個經驗豐富的老獵手;劉國輝管七里村,也就是老丈人韓金貴所在的村子。
自從上次七里村狩獵隊被外人坑了之后,鄉親們一直很愧疚,知道韓金貴家天天有人送雞蛋、送咸菜、送曬干的豆角,都是來賠不是的,就盼著劉國輝能多帶他們打些獵物,好把日子過起來。
韓金貴也實在,鄉親們送的東西都收下,轉頭就分給狩獵隊的人,還說
“都是鄉里鄉親,以后一起好好干”。
馬車轱轆碾過厚厚的積雪,發出
“咯吱咯吱”
的響聲,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鎮上的松江飯店。
剛把馬車停在飯店門口,老板劉文斌和伙計曹國邦就笑著迎了出來。
劉文斌穿著件藏青色的棉襖,手里還拎著個銅煙袋鍋子,上來就拍了拍陳銘的肩膀:“你倆可算來了!這半個月沒動靜,家俊都快急得轉圈了,又不好意思去打擾你,怕你忙著木匠活。昨兒他剛把堂妹送走,今兒一早就跟我說‘陳銘說不定今天來’,你瞧,還真讓他猜著了!”
“別提了,前陣子跟我爸、姐夫趕木匠活,把劉三毛留下的爛攤子都收拾了,這才騰出手來。”
陳銘笑著掀開馬車上蓋著的帆布,露出里面用油紙層層包好的皮子和裝熊膽的小木盒,“這不一有空,就趕緊把東西送過來,別讓黃家俊等急了。”
“啥?你還會打木匠活?”
劉文斌眼睛一下子瞪圓了,手里的煙袋鍋子都忘了點,滿臉難以置信,“我只知道你打獵厲害,上山能追狼、下套能逮熊,沒聽說你還會這手藝啊!你小子藏得也太深了吧!”
“你這就孤陋寡聞了吧!”
劉國輝趕緊搶話,胸脯挺得老高,跟夸自己似的,唾沫星子都快濺出來了,“陳銘家是祖傳的木匠手藝!那雕花手藝,十里八村都有名!他們老陳家祖上,是給以前的達官顯貴蓋房子、打家具的,最厲害的是調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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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松脂、桐油加幾種藥材熬的漆,就算是普通的楊木頭,刷上之后防水防蛀,用十年都不掉漆!之前劉三毛就是打著老陳家的旗號騙錢,才被陳銘收拾了!”
劉文斌這下是真被震撼到了,一把拽住陳銘的手,激動得聲音都有點發顫:“陳老弟,你可真能瞞我!早知道你有這本事,咱還合作啥打獵啊!你知不知道我南方老家那邊,現在最缺的就是你這樣的手藝人!城里工廠是能批量做家具,可那些有錢人家就認純手工的,覺得有靈氣、耐用。你這手藝要是去了南方,不出兩年準能發大財,比你上山打獵輕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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