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一邊說著,一邊拉過一張椅子,重重地坐了下去。他的手里依舊緊緊捏著那份報告單,仿佛握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卻并沒有打算立刻交給老周家的人。
沉默了片刻,陳銘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自責:“說實話,其實我也沒有資格教訓你。以前我也挺不是人,跟chusheng沒啥區別。你也就是喝點酒,可我以前是好吃懶做,還跟我老丈人干仗,天天晚上打我媳婦。孩子剛滿月,我媳婦就不敢回家,家里窮得叮當響……”
陳銘頓了頓,眼神變得柔和起來,繼續說道:“周三啊,說起來咱倆是一路人。
真的,我現在看到你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
我以前干的那些事,比你還chusheng……但是現在,我媳婦兒對我特別知足,因為我悔改了。我是個爺們,就得用爺們的方式來證明自己。
以前犯的錯我可以彌補,但不能錯一輩子。
我要好好賺錢,對我媳婦好,對我老丈人好,還要孝敬我爸媽,這是咱們男人生下來就該承擔的責任,你能撇得開嗎?你看看你爸媽,都這么大歲數了,還要為你操心上火,你心里頭就不覺得愧疚嗎?”
陳銘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眼眶漸漸泛紅。
周三聽完陳銘的這番話,整個人如遭雷擊,呆愣了片刻后,他直接用手把被子捂在臉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已經哭得不行,上氣不接下氣。
此時的陳銘,眼眶子也完全紅透了,聲音哽咽得有些發顫。等周三把被子拿下來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
陳銘看著周三,語重心長地說道:“咱倆之前都不認識,要不是因為艷春,我也不會跟你說這些話。其實到現在,艷春都沒打算離開你,哪怕是你癱瘓在炕上一輩子,艷春都能照顧你。這樣的媳婦,你上哪兒找去?周三,我就問你一句話,以后你還舍得打她嗎?”
當陳銘問到這兒的時候,周三猛烈地搖著頭,那豆大的淚水隨著他的動作甩了出去,打濕了身旁的床單。
旁邊的老兩口,早已泣不成聲,淚水浸濕了他們的衣襟。
陳銘接著說道:“那既然是這樣,以后這日子能不能好好過?而且剛才我已經問過大夫了,大夫說你這個狀況,以后只要不喝酒,多活動活動,身體是能慢慢緩和過來的,不是一定會癱在炕上。”
周三聽到陳銘的話,原本黯淡的雙眼瞬間瞪大,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激動得渾身都跟著哆嗦起來,嘴唇不停地顫抖著,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周三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堅定,又夾雜著一絲苦澀:“我改……
我一定得改,我這輩子要是不改,我就不是個爺們。
但是陳銘……
我還是打算和艷春離了,讓她再找個好人家吧。我真不想拖累她,艷春這么好,離了我隨便都能找個好的,而且我倆之前一直沒孩子。”
周三說到這里,緩緩地低下頭,聲音已經開始哽咽,身體也跟著微微顫抖。
他努力緩和了好一會兒情緒,才繼續說道:“我不想再耽擱她了,正好就趁著這一次機會,算了吧。”
一想到自己的媳婦兒,周三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地挖了一塊肉,別提有多疼了。
陳銘看著周三,忽然咧著嘴笑了,故意提高音量說道:“你小子現在知道悔改,還知道用這種方式去疼你媳婦,那你媳婦兒懷了孕,這孩子咋整啊?”
頓時,老兩口在旁邊一聽,全都愣住了,哭聲戛然而止,眼神中滿是震驚與驚喜。
至于周三,還沒反應過來,還在那一個勁地哭著搖著頭。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差點兒從床上掉下來,還好被陳銘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