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村長都發話了,老七媳婦和老九媳婦再也不敢撒潑,蔫蔫地推著板車往院里走。
陳銘見狀,也伸手把院大門往兩邊敞開,讓她們進來。
剛關上門,韓金貴就湊到陳銘身邊,壓低聲音說:“等一會兒啊,你先別吱聲,我先看看她們倆到底是咋回事。你說咱們這一大家子,還有咱們整個村兒,要是讓人說欺負人家外地人,那名聲多不好聽?你看這倆女人,看著也挺可憐的,這外地的到這塊兒,沒生產大隊要,估計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日子不好過……”
韓金貴脾氣雖說爆了點,但心眼實誠,是個好人,在村里名望特別高,不然也不能當這么多年村長。
而且老一輩的都知道,從關里闖關東過來的外地人,到了東北這邊的確挺可憐的
!
要地沒地,生產隊還不要,就連住的地方都得自己搭個窩棚,哪像當地村民,在農村有房子,在生產隊干活還有工分。
他們這些闖過來的,只能四處打零工,混口飯吃。
特別是拖家帶口的,一家好幾個娃,經常忍饑挨餓,也的確不容易,要不然也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上山去打獵。
陳銘聽了韓金貴的話,點了點頭,開口說:“爸,我知道……但也不能讓她們太過分了,我總不能做好事還被人誣陷吧?救了她們爺們,還墊了醫藥費,現在反過來咬我一口,這事兒換誰都不樂意。”
韓金貴拍了拍陳銘的肩膀,語氣肯定:“你是我姑爺子,我就算不偏袒你,但誰要是敢往你身上扣屎盆子,我也絕對不饒他!別看她們兩個是女人,等一會兒要是跟我耍潑耍無賴,那也不好使!主要是別讓她們在咱們家門口吵吵嚷嚷的,影響不好,有啥事兒進屋子慢慢嘮。”
陳銘聽了,又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隨后,老七媳婦和老九媳婦就把老九推到了院里,兩個女人先一步進了屋!
至于老九,就還躺在板車上,沒人管他。
韓金貴帶著老伴羅海英,再加上兩個閨女韓秀梅和韓秀娟,也一起進了屋。
陳銘沒急著進屋,就站在院子里,這時劉國輝也從韓秀娟的屋里走了出來,湊到陳銘身邊。
倆人一起盯著板車上的老九,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劉國輝還特意從旁邊的柴垛上抽了根干稻草,掐成小段,拿著草棍輕輕捅著老九的鼻子。
老九憋得臉都紅了,卻還強忍著,不敢有半點動靜。
陳銘走過去,對著老九笑著說:“還裝呢?真以為我們看不出來?那你就在這凍著吧,我可告訴你啊,你這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可挺缺德的!早知道你是這個揍性,當時我都不會救你,讓你在山上喂熊瞎子得了!”
說完這一句,陳銘也轉身進了屋,劉國輝則留在院子里盯著老九,想看看他到底能裝到啥時候。
陳銘一進屋里,就看見老七媳婦和老九媳婦已經拉了兩把椅子坐在墻角,身子還微微縮著。
韓金貴坐在炕沿上,手里拿著煙袋鍋子,手肘拄在炕桌上,正往煙袋鍋里填充著煙絲,動作慢悠悠的。
韓秀娟則雙手插著腰,本來她那大體格子看著就挺唬人,這會兒還時不時瞪著那兩個婦女,眼神里滿是不待見,弄得老七媳婦和老九媳婦一時之間都不敢吭聲,低著頭,顯得格外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