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當牛做馬,頓頓吃剩飯,你親兒子結婚蓋房啥都有,我兒子連個媳婦都娶不上,你們老鄭家遲早得絕戶!”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積壓了近二十年的委屈和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刀子,扎得圍觀的人心里發緊。
張桂芬站在她身邊,也跟著破口大罵:“你別縮在屋里當縮頭烏龜!
告訴你,我家國強沒在這兒,要是他來了,非把你這老骨頭拆了不可!
之前要不是我攔著,你早挨揍了,還能讓你安穩到現在?”
李秀蘭更顯潑辣,抬腳就往那扇破舊的木門上踹去,“哐當”
一聲,門板晃了晃,落下一層灰塵和碎雪。
“躲著沒用!
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這門我們給你拆了!”
金春燕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熟悉的院子,想起自己每次來這里時鄭老屁兩口子的冷臉和刻薄話,想起陳光受的委屈,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咬了咬牙,轉身從院角抄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朝著墻角那口腌醬的大缸砸去。
“砰”
的一聲悶響,醬缸瞬間碎裂,黑乎乎的大醬混著碎陶片流了一地,散發出濃郁的醬香,與空氣中的雪腥味攪在一起,格外刺鼻。
“哎呀媽呀,這得多大仇啊,連醬缸都給砸了!”
墻頭上一個戴藍頭巾的老娘們砸了砸嘴,手里的瓜子也忘了嗑。
旁邊一個穿花棉襖的老娘們立刻接話,聲音壓得低低的,卻足夠周圍人聽清:“你這就不知道了吧?
我早聽說了,這鄭老屁根本不是東西!
當年人家老陳家窮,把孩子寄養在他家,結果他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把人家孩子偷偷抱走搬家了。
后來在外地混不下去,聽說咱這兒能分地,又厚著臉皮回來了!”
“光這事兒還不至于發這么大火!”
一個叼著煙袋的老爺們湊了過來,從花棉襖老娘們手里抓了把瓜子,邊嗑邊說,“我外甥女就是春燕,跟陳光處了兩年多,倆人好得蜜里調油。
春燕家壓根不圖啥,就想讓倆人好好過日子,可鄭老屁倒好,不僅不想花錢給陳光娶媳婦,還想讓春燕家倒貼彩禮,又不同意陳光入贅,這老王八犢子早就該收拾了!”
這話一出,圍觀的村民們瞬間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原本看熱鬧的心態漸漸被憤怒取代。
“還有這事兒?
那鄭老屁也太不是人了!”
“難怪人家找上門來,換我我也得鬧!”
“趕緊讓他出來對質啊,躲著算啥本事!”
人群的聲浪越來越高,院屋里的鄭老屁再也坐不住了。
他
“啪”
地把頭上的狗皮帽子摔在地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兒子鄭小軍趕緊拉住他:“爸,別出去,外面人多嘴雜,說不過他們!”
“說不過也得說!”
鄭老屁喘著粗氣,眼神里滿是焦慮,“再躲下去,分地的事兒就黃了!
咱好不容易才搬回來,要是被村里人趕出去,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他知道,今天這關必須過,否則在大柳樹村就徹底待不下去了。
說完,鄭老屁猛地推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鄭小軍沒辦法,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林桂榮也趕緊抹了把眼淚,跟了出來。
三人一露面,院子里的罵聲瞬間停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墻頭上的人也探著脖子,等著看后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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