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德一屁股坐在炕沿上,身上的寒氣瞬間被炕上傳來的暖意驅散了一些,可心里的憋屈卻越來越重,眼眶一紅,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他聲音哽咽:“你說我咋就攤上這么個兒子?那就是個白眼狼啊!聽外人的話,跟那個陳銘混在一起,那能有啥出息?
陳銘自己就是個入贅的,他劉國輝就是被陳銘給忽悠了,非要說一個離了婚的媳婦,那腦子肯定是讓炮崩了!我老劉家的臉,都讓他給丟盡了!”
他一邊哭,一邊用手使勁拍著炕席,“咚咚”
作響,把炕席上的灰塵都拍得飛揚起來。
“你說話就說話,別拍我家炕!”
宋會計的老伴兒端著茶杯走進來,看到他這副樣子,忍不住開口懟他,“你要拍回你家拍去,這人咋就不知道好賴呢?我家老宋好心把你拽過來跟你嘮嘮嗑,你倒好,上我家來撒野了?你兒子慣著你,我們可不慣著你!”
“你個臭老娘們兒,老爺們兒說話,有你啥事兒?一邊待著去!”
老宋會計趕緊把老伴兒推到外屋地,假裝生氣地罵了一句,轉頭又滿臉堆笑地看向劉玉德,“老劉,你別往心里去,她就是這么個直性子,說話沒個分寸。”
可劉玉德心里本來就憋屈,被宋會計的老伴兒這么一懟,更是覺得沒臉待下去了。
他猛地站起身,就要穿鞋走。
老宋會計一看,趕緊拉住他:“老劉,你別沖動啊!這大冷的天,你出去去哪兒啊?再等會兒,咱老哥倆坐下來喝點酒,好好嘮嘮,別總想著那些煩心事了,明天就過小年了,得開開心心的。”
“不了,我回家。”
劉玉德甩開老宋會計的手,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語氣生硬地說。
他實在沒臉再待下去了,轉身就往外走,老宋會計在后面喊了他好幾聲,他也沒回頭。
劉玉德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家,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寒風瞬間灌了進來,吹得他打了個寒顫。
屋子里冷得像冰窖,破碎的窗戶擋不住絲毫寒風,雪花子順著窗戶的破洞飄進來,落在地上、炕上,積了薄薄一層。
他裹緊了身上那件又破又臟的棉襖,一屁股坐在炕上,背后就是破碎的窗戶,冷風直往脖子里鉆,凍得他渾身發抖。
他凍得實在受不了了,就從炕上跳下來,在屋里來回蹦跶,可屋里實在太冷了,蹦跶了一會兒也沒暖和多少。
他想燒炕,可炕灶早就涼透了,而且他也懶得動彈。
他在屋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些破報紙,想把窗戶的破洞糊上,可風太大,剛貼上就被吹掉了。
他又找來一個柜子,費力地搬到窗臺上,暫時擋了一部分風,然后又翻出一塊塑料布,一點一點地把窗戶的破洞蒙上,用釘子釘牢。
蒙上塑料布之后,屋里的風確實小了不少,但依舊冷得刺骨。
劉玉德靠在炕琴上,從懷里掏出旱煙袋,顫抖著手卷了一支煙,點著后吧唧吧唧地抽了起來。
煙霧繚繞中,他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一邊哭一邊抽著煙,心里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
他覺得自己都是為了兒子好,不想讓他娶個離過婚的女人,不想讓他一輩子抬不起頭,可兒子不僅不理解他,還跟他動手,甚至要殺他,這讓他怎么能不傷心?
就在這時,屋門吱呀
一聲被推開了,一個身材微胖、個子不高的女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