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這么個德行,早些年當上了松江醬油廠的車間主任,手底下管著幾十個工人,手里有了點小權力,就飄得找不著北了。
想當初韓秀霞嫁給于海明的時候,還覺得這小子踏實肯干,是個過日子的人,沒想到回了幾次娘家之后,這小子的優越感越來越強。
每次回到村子里頭,那譜擺得比縣長還大,見了誰都鼻孔朝天,連老丈人韓金貴都不放在眼里。
久而久之,倆人為這事兒也沒少拌嘴吵架。韓金貴一開始尋思,倆上門女婿已經夠讓人操心的了,好不容易三閨女嫁了個有正式工作的,能忍就忍吧。
可他越不吱聲,于海明越賽臉,真把屯子里的人當成軟柿子,誰逮著誰捏咕,覺得農村人窮,就好欺負。
后來韓金貴實在受不了了,直接就告訴于海明:“你要是看不起我們家人,以后就別踏我家門!”
打那以后,于海明還真就沒再去過老丈人家。
三閨女韓秀霞畢竟是嫁出去的人,想回娘家也得偷偷摸摸的,怕于海明不高興,最近這兩年更是一次娘家都沒回成,也就偶爾在鎮上能碰著爸媽,熱乎幾句話就不錯了。
大家伙一聽到于海明這話,全都氣炸了,一個個摩拳擦掌的,就想上去教訓他一頓。
只有陳銘緩緩地站起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伸出手想輕輕拍打一下于海明的肩膀,結果被于海明一把打開,還嫌惡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你跟誰倆比比劃劃呢?沒大沒小的!”
于海明瞪著陳銘,一臉嫌棄,“陳銘,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欠的饑荒還沒還完呢吧?別到時候債主找到這兒來,連累我們老韓家!”
“我那小姨子長得如花似玉,啥樣的找不到,非找你這么個爛賭鬼!”他撇著嘴,語氣里的鄙夷都快溢出來了,“你窮得叮當響,穿得跟要飯的似的,少跟我套近乎,我嫌你晦氣!”
陳銘一聽這話,舔了舔嘴唇,忽然笑了,笑得于海明心里發毛。
“那你滾犢子唄,別在這兒礙眼!”陳銘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你這叫癩蛤蟆爬腳面子……嘿嘿,你不咬人,純膈應人!”
“犢子都讓你裝圓了!我爸不愿意搭理你,我媳婦給你留面子,我四姐直接開口罵你,你還不知道自己啥德行?”
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銳利如刀:“做人做到你這份上,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就沒尋思尋思自己錯哪兒了?于海明,別總以為誰都得求著你辦事!”
“這些年來,我們誰也沒求過你,沒沾過你一點光,日子過得比你還滋潤!你別在這兒惡心人,趕緊滾犢子!”
陳銘說到這兒,直接伸出手,一把抓住于海明的衣領,使勁往外拽。
于海明那小身板,哪兒是陳銘的對手?陳銘天天往山上跑,跟野豬、野狼打交道,力氣大得驚人,手上的勁兒跟鐵鉗子似的。
于海明常年坐在辦公室里,養得細皮嫩肉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跟個瘦狗子似的,哪能扛得住陳銘擺弄?
“哎喲喂!你放開我!”于海明掙扎著,可壓根沒用,被陳銘一把推出了包房,差點摔個狗吃屎,幸好扶住了走廊的欄桿才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