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希旺這句看似隨意的問話,實則是一個精妙的試探,既關乎平野的野心,也關乎他的坦誠與格局。
平野聞,先是微微一怔,隨即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并沒有立刻報出一個數字,而是雙手放在膝蓋上,身體坐得更加端正,眼神認真地思考了大約十幾秒。客廳里一時間只剩下茶香裊裊。
然后,他抬起頭,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激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經過深思熟慮的鄭重:
“丁總,您這個問題非常直接,我也必須用我的真心話來回答。”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在目前的公司,我作為中層管理者,加上年終獎金,年收入大約在1500萬日元左右。這是我現在生活的基準線。”
“但是,”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丁希旺、李秀芝和橋太郎,“如果我有幸經營仙鮮魚愛知分公司,這不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份事業,是我與姐夫,與我們家族未來數十年根基所在。我所要承擔的責任、風險和需要投入的心血,是完全不同的。”
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期望,這個數字既現實又充滿了野心:
“因此,我的期望是,在分公司業務走上正軌,達到預期盈利目標后,我的年收入,能夠達到現在收入的三倍以上,也就是不低于5000萬日元。”
最后,他巧妙地補充了一句,將決定權恭敬地交還給了丁希旺:“當然,這只是我基于現狀和未來潛力的一點淺見。最終的數值,無法預測。”
平野的這個回答,既給出了具體數字顯示了誠意,又闡述了合理的計算邏輯。可謂不卑不亢,有理有據,既表現出了野心,也展現了商業頭腦和情商。
丁希旺微微頷首,目光如炬地看著平野,語氣平穩卻帶著巨石投湖般的分量:
“平野君,真正的收入多少,肯定與你的公司規模關系最密切。當然,魚的市場銷售,也跟當地的經濟水平與消費水平有關。你剛剛規劃的遠期水域面積,大概在1萬畝(約667公頃)左右。愛知這里的魚價我不清楚,但你對比一下中國的市場行情,就大致有譜。”
他略作停頓,讓楊婉婷確保平野完全理解,然后拋出了具體的數字:
“在中國,管理運營1萬畝水域的仙鮮魚分公司,一年的純利潤,大約在2億人民幣左右。我需要強調,這還是在仙鮮魚的銷售價格,僅僅略高于同類型優質魚價的情況下實現的。”
丁希旺身體微微前傾,帶給平野更強的壓迫感與誘惑力:“如果未來我們根據市場情況,適當提升售價,利潤空間還會更大。愛知縣是日本的經濟重鎮,消費水平按理不會低于中國沿海發達城市,所以理論上,你的市場潛力,應該能支撐起更高的利潤。”
他最終給出了自己的判斷,并明確了分配規則:
“就我個人基于數據的觀點,你這1萬畝水域成熟運營后,年純利潤達到至少30億到50億日元,是一個可以期待的目標。當然,按照總部的規矩,分公司的純利潤,需要上交總公司一半。”
這一個個具體的數字,尤其是“30億到50億日元”這個范圍,像一連串的重錘,狠狠砸在平野的心上。
平野吸了一口氣,卻好像沒能順利呼出來,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大,瞳孔甚至微微收縮。30億日元?!
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他最大膽的想象!他之前所說的5000萬日元,在這個數字面前,顯得如此渺小甚至可笑。他感覺自己握著茶杯的手指有些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