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野的身影沒入魔鬼船那濃重的霧氣與黑暗,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口吞噬。
無邪還在那根劇烈晃動的纜繩上艱難爬行,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心臟快要跳出喉嚨的恐懼。
跟在他后面的張教授,則顯得“笨拙”而急切,嘴里不停念叨著“重大發現”、“必須采樣”,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腳下無情的大海。
“探索者號”上,王胖子看著在纜繩上蠕動的無邪,急得滿頭大汗:“天真!你慢點兒!抓緊嘍!”他一邊喊,一邊死死幫著齊助理固定纜繩。
船老大和幾個船員看著那艘鬼氣森森的船,臉上寫滿了恐懼。一個年輕船員顫聲提議:“老大!那……那是鬼船!被它纏上我們都得死!砍……砍斷繩子吧!”
“放你娘的屁!”王胖子聞勃然大怒,扭頭罵道,“那邊還有人呢!誰敢砍繩子,胖爺我先把他扔下去喂魚!”
齊助理腳下穩穩踩著纜繩末端,手上用力,嘴里卻悠閑地幫腔:“就是,別慌嘛,沒看見我們張教授正去搞科研嗎?說不定還能抓個外星人回來燙屁股呢。再說了咱們這趟是干嘛來的?找無三爺。那船再邪乎,不也就是條船?說不定無三爺就在上面呢。現在砍繩子,沈顧問阿寧小姐回不來,無老板和張教授也得掉海里喂魚,這責任……您擔待得起?”他墨鏡后的目光掃過那幾個蠢蠢欲動的船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
船老大臉色變幻,最終一咬牙:“都閉嘴!聽天由命吧!”
——
與此同時,沈野已輕盈地落在魔鬼船潮濕腐朽的甲板上。腳下傳來木頭軟爛的觸感,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海腥味和一種更深沉的、屬于死亡和寂滅的腐朽氣息。
這艘船仿佛已在時間的長河中浸泡了太久,每一塊木板都在無聲地呻吟。
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甲板中央、昏迷不醒的阿寧。而在她身旁,一個佝僂、皮膚呈灰藍色、指間有蹼、面目猙獰如同夜叉的怪物,正伸出利爪,試圖將她拖向更深的黑暗!正是海猴子!
那海猴子察覺到生人靠近,猛地抬起頭,一雙暴突的黃色眼珠死死盯住沈野,口中發出“嗬嗬”的威脅聲。
沈野眼神一冷,沒有絲毫遲疑,身形如電前沖!他沒有動用符箓或短劍,而是純粹憑借身法和拳腳。在狹窄搖晃的甲板上,他與那海猴子瞬間纏斗在一起。
他的動作快得只剩殘影,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每一次出手都精準地擊打在海猴子關節或要害之處,發出沉悶的“砰砰”聲。
那海猴子力大無窮,利爪揮舞間帶起腥風,卻連沈野的衣角都碰不到,反而被他看似輕巧的擊打弄得怒吼連連,節節敗退。
就在沈野即將徹底制服這海猴子時——
“啊!”
一聲驚呼從船舷邊傳來!是無邪!他終于艱難地爬過了纜繩,手腳發軟地翻過魔鬼船的船舷,結果落地不穩,一個踉蹌正好撞向沈野和海猴子戰斗的區域!
這一下突如其來,打亂了沈野的節奏。那海猴子趁機怪叫一聲,放棄沈野,轉而撲向近在咫尺、毫無防備的無邪!
“小心!”緊隨其后爬上來的張教授發出一聲“驚慌”的呼喊,腳下卻“恰好”被一塊翹起的甲板絆了一下,整個肥胖的身軀“笨拙”地向前撲去,不偏不倚,正好擋在了無邪和海猴子之間!
他揮舞著雙手,看似胡亂地格擋,手臂卻巧妙地撞在海猴子襲來的利爪腕部,將其力道引偏。海猴子的爪子擦著張教授的胳膊劃過,撕破了他的外套,留下幾道淺淺的白痕,“還好我謹慎,穿著防護服。”
沈野抓住這電光火石間創造出的空隙,眼神一寒。他不再留手,側身避開海猴子再次揮來的爪子,一記手刀帶著凌厲的破空聲,精準無比地劈在海猴子的后頸要害!
“咔嚓!”一聲脆響。
海猴子的動作戛然而止,暴突的眼珠瞬間失去神采,龐大的身軀晃了晃,重重地砸在甲板上,激起一片腐木碎屑,不再動彈。
戰斗結束。
無邪驚魂未定地坐在地上,看著眼前海猴子的尸體和氣喘吁吁、胳膊差點受傷的張教授,以及面色平靜仿佛剛才只是散了個步的沈野,臉上火辣辣的。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一下,差點害了大家。
“張……張教授,您沒事吧?”無邪愧疚地問。
“沒……沒事!”張教授扶著差點受傷的胳膊,齜牙咧嘴,卻還不忘他的“研究”,“這……這生物的攻擊性太強了!可惜……可惜樣本死了……”
沈野沒理會他倆的對話,快步走到阿寧身邊。她脖頸后方,那只慘白的鬼手依然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緊緊纏繞著,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沈野并指如劍,指尖一縷純陽道力凝聚,迅速在虛空中畫了一道“破煞驅邪符”,隨即一指點頭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