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臉色微變，強笑道：“沈老板說笑了，我在這片兒長大，熟得很……”

“是么？”沈野打斷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右手虎口和食指內側的厚繭，是常年使用土制獵槍和撬棍磨出來的。你走路時步伐沉穩，氣息綿長，看似憨厚，眼神卻時刻在觀察地形和每一個人，這可不是普通山民的習慣。”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直視阿貴開始閃爍的眼睛：“是無三省無三爺教你這么做的吧？提前在此接應，選擇合適的路線，確保他的‘大侄子’能‘安全’地被他引導著，走到他想要你們去的地方。”

“什么？！”無邪猛地看向阿貴，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你是我三叔的人？！”

潘子的表情也變得極其尷尬和復雜，他張了張嘴，想替無三省解釋什么，卻發現無從辯駁。

阿貴被發現是無三省安排的人，這意味著他們從一開始就走在三爺設定好的路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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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貴在沈野洞察一切的目光和無邪的質問下，額頭沁出冷汗，臉上的憨厚偽裝終于維持不住，垮了下來，他低下頭，默認了。

王胖子一拍大腿：“我靠！搞了半天，咱們還是在三爺的棋盤上轉悠呢！”

黑瞎子幸災樂禍地摟住有些失魂落魄的無邪的肩膀：“天真啊，看來你家三叔對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解雨臣則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沈野，眼中閃過一絲深思。他雇傭沈野三人是為了保障安全和解開謎題，現在看來，這位沈先生的本事，遠不止身手了得。

暴露了身份的阿貴，也不再偽裝，嘆了口氣道：“三爺……三爺也是擔心無邪少爺。他交代了，如果遇到繞不過去的麻煩，就帶大家先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暫時休整。”

他指著側前方一個不起眼的山壁裂縫：“那邊有個溫泉眼，地方隱蔽，可以先歇歇腳，避避風。”

事已至此，眾人也無他法。跟著阿貴，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那處裂縫。靠近了，果然能感覺到一股夾雜著硫磺味的溫熱濕氣從裂縫中涌出。

裂縫內部比想象中寬敞，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巖洞，洞底有一池氤氳著熱氣的溫泉，水汽蒸騰，讓這冰天雪地中的一隅變得溫暖如春。

眾人紛紛卸下裝備，圍著溫泉坐下，疲憊和緊張稍稍緩解。

黑瞎子毫不客氣地蹲在溫泉邊，用手撩著熱水，嘴里嘖嘖稱奇：“可以啊這地方，三爺挺會找地兒。”

沈野和張起靈選了個稍微遠離人群的干燥處坐下。沈野從隨身的布袋里拿出水囊，遞給張起靈。張起靈接過，喝了一口，是溫熱的、帶著藥草清香的水。

“阿野，”張起靈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謝謝。”

沈野知道他指的是剛才點破阿貴身份的事，微微搖頭：“無需。”他頓了頓，看向洞外紛飛的雪花，“他的局，困不住你。”

黑瞎子湊過來，一屁股坐在兩人旁邊，笑嘻嘻地：“就是，有咱們野子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得現原形。啞巴，你就安心當你的雪山神明，凡塵俗事，交給咱們。”

張起靈瞥了黑瞎子一眼，沒說話，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似乎在這溫泉氤氳中，融化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意。

無邪看著那邊自成一體、氛圍融洽的三人，又看了看面露尷尬的潘子和不再偽裝的阿貴，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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