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推了推墨鏡,看著沈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張起靈的目光在沈野和阿寧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轉向溪面,眼神警惕。
阿寧站穩身形,脫離沈野的攙扶,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平復了狂跳的心臟。她轉向沈野,這一次,她的眼神里不再是單純的雇主對雇員的客氣,而是充滿了真摯的感激與一絲后怕。
“沈先生,多謝救命之恩!”她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我欠你一條命。”
沈野擺了擺手,語氣依舊平淡:“分內之事。”他目光掃過驚魂未定的眾人,“此地不宜久留,休整完畢,盡快出發。”
阿寧點了點頭,深深看了沈野一眼,將這份恩情記在了心里。
隊伍再次啟程,氣氛比之前更加沉悶和警惕。無邪一路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王胖子試圖活躍氣氛,效果寥寥。
是夜,隊伍在一片相對干燥的空地扎營。經歷了白天的驚險,守夜的人手增加了一倍,篝火也燃得更旺。
夜深人靜,大部分人都已進入帳篷休息。沈野悄無聲息地來到營地邊緣,阿寧正靠在一棵樹下,負責第一輪守夜。她似乎料到沈野會來,并未顯得驚訝。
“沈先生。”阿寧低聲開口。
沈野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望著跳動的篝火,聲音低沉,確保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阿寧小姐,有個問題或許冒昧。你為裘德考如此賣命,甚至不惜深入這等絕地,究竟是為了什么?財富?還是……別的?”
阿寧的身體微微一僵,沉默了片刻。若是之前,她絕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但白天那生死一線間,是眼前這人將她拉回人間,那份救命之恩的重量,讓她心中的防備松動了一些。
她苦笑了一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為了我弟弟。”她頓了頓,似乎下定了決心,“他……在裘德考手里。我必須聽命,才能保證他的安全。”
沈野對此似乎并不意外,他平靜地說道:“令弟,今年應該十六歲,左手腕內側有一塊淺褐色胎記,目前被安置在紐約長島的一處私人療養院,名義上是接受最好的治療,實則是裘德考控制你的籌碼。對嗎?”
阿寧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你……你怎么會知道?!”這些信息,尤其是弟弟的詳細特征和具體位置,是裘德考牢牢握在手里,用以絕對控制她的核心機密!
沈野沒有解釋信息的來源,只是從袖中取出兩枚折疊成三角狀的、材質特殊的黃色符箓,遞給阿寧:“這枚是尋親符。貼身收好,當你需要尋找你弟弟確切蹤跡時,集中精神默念他的名字,它會為你指引方向。”
阿寧顫抖著手接過那枚看似普通的符箓,卻感覺重逾千斤。這不僅僅是一張符,這可能是她擺脫控制、找回弟弟的希望!她緊緊攥住符箓,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她抬起頭,看向沈野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充滿了復雜的光芒——感激、震驚、以及一種下定決心的決絕。
“沈先生……”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極低,卻異常堅定,“從今天起,我阿寧,欠你的,不止一條命。裘德考公司的動向,我會盡可能提前告知你。”
這意味著,她選擇了反水。
沈野微微頷首,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他站起身,最后說道:“另一枚是傳音符,需要幫助時,用那張傳音符喚我即可。”
說完,他身影微動,便悄無聲息地融入了營地旁的黑暗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阿寧獨自坐在樹下,手中緊緊攥著那枚尋親符,望著沈野消失的方向,眼神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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