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尚未完全散盡,如同潮濕的灰色幔帳,籠罩著巴乃的層巒疊嶂。聯合隊伍已然集結完畢,準備向那片被當地人視為禁地的核心山區進發。
霍家出了八名好手,個個眼神精悍,腰間鼓鼓囊囊,顯然是帶了硬家伙。裘德考公司則派出了五名隊員,穿著統一的灰色沖鋒衣,裝備著各種奇特的電子儀器,神情冷漠,動作規范,像是一群沒有感情的機器。
無二白沒去,只派出了兩個人,一個沉默寡的老者,和一個眼神靈動、看起來頗為機靈的年輕人,看似人少,卻無人敢小覷。
沈野、張起靈、黑瞎子三人則走在隊伍的最前方,他們背負著精簡卻精良的裝備,與后方略顯臃腫的隊伍形成了鮮明對比。
“各位,跟緊了,這山路可不認人。”黑瞎子回頭吆喝了一聲,語氣帶著慣有的戲謔,但墨鏡后的目光卻銳利地掃視著前方的每一寸土地。
隊伍緩緩深入山區。越往里走,植被越發茂密原始,參天古木遮天蔽日,粗壯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纏繞垂落,地面上堆積著厚厚的、不知腐爛了多少年的落葉,踩上去軟綿綿的,發出令人不安的噗嗤聲。
空氣濕熱難當,混雜著濃烈的草木腐殖氣息和一種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腥甜味。
沈野走在最前,他的步伐看似隨意,卻總能在看似無路的地方找到最穩妥的落腳點。他的目光并非僅僅看著腳下,而是不斷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觀察樹木的朝向、巖石的紋理、氣流的細微變化。偶爾,他會抬起手,示意隊伍停下,指向某個看似尋常的草叢或石縫,低聲道:“繞開,那里氣機不對。”
幾次下來,隊伍成功避開了幾處天然的陷坑和一片散發著甜膩香氣、卻能讓靠近的飛蟲瞬間僵直的詭異花叢。
霍家和裘德考的人起初還有些將信將疑,但在親眼看到一只試圖穿越花叢的山鼠抽搐著倒下后,看向沈野的目光中都多了幾分信服與忌憚。
張起靈則更像一個無聲的雷達。他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只是沉默地行走,偶爾會突然停下,側耳傾聽,或者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點泥土嗅聞。
他的直覺準得可怕,幾次提前預警了隱藏在暗處的毒蛇和帶有尖刺的灌木,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
“嘿,有啞巴和野子在,咱們這趟跟旅游似的。”黑瞎子樂得清閑,嘴里叼著根草莖,時不時跟身后霍家那個領隊的漢子搭句話,試圖套點信息,可惜對方口風很緊。
然而,這片被張家守護了千年的土地,絕非僅有天然險障那么簡單。
在穿過一片格外陰暗潮濕、布滿苔蘚的洼地時,異變陡生!
一陣細微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如同無數細小的爪子在摩擦樹葉,從四面八方的腐殖層下傳來。
“什么聲音?”裘德考隊伍里一個年輕隊員緊張地端起槍。
話音剛落,無數條細如發絲、卻泛著金屬般烏光的蟲子,如同噴泉般從落葉下、泥土中激射而出!它們速度快得驚人,直奔活物而來!
“鐵線蟲!是鐵線蟲!快退!”霍家那個領隊漢子臉色大變,厲聲喝道,顯然聽說過這東西的厲害。
但已經晚了!
幾聲凄厲的慘叫瞬間響起!兩名走在側翼的霍家伙計和一名裘德考隊員首當其沖,那些細小的蟲子如同活著的鋼針,輕易地鉆透了他們的衣褲,瞬間沒入皮肉之中!
中招的人瘋狂地抓撓著被鉆入的部位,臉上呈現出極度的痛苦和恐懼,不過幾息之間,便口吐黑沫,抽搐著倒地,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東西在蠕動,場面駭人至極!
隊伍瞬間大亂!驚呼聲、槍聲。裘德考隊員慌亂中開槍,卻根本無法擊中細小的蟲群、咒罵聲響成一片。更多的人被鐵線蟲纏上,慘叫聲此起彼伏。
“慌什么!聚攏!用火!”沈野一聲清喝,如同定海神針,瞬間壓下了部分混亂。
他一步踏前,雙手在胸前迅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一股無形的氣流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帶著一股灼熱而陽剛的氣息。那些洶涌而來的鐵線蟲仿佛遇到了克星,前沖的勢頭猛地一滯,發出更加尖銳的嘶鳴,顯得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