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后,一路向西,官道兩旁,盡是荒草,風卷著塵土,打在臉上,帶著幾分涼意。
林疏月攏了攏披風,輕聲問:“三弟,咱們真要四天才能到火巖城?”
“嗯,兩千里路程,快馬加鞭也需四日。”
林破竹勒了勒韁繩,與她并行,“四姐若累了,咱們便找沿途驛站歇息。”
林疏月搖搖頭,眼底多了幾分憂慮:“只是……納蘭家勢大,到了那兒,他們若為難三弟,該如何是好?”
林破竹還未開口,林昊天已回頭笑道:“只是退個婚而已,咱們給足納蘭家面子,納蘭家族是大家族,又豈會失了禮節,刻意為難。”
說話間,來福忽然指著前方喊道:“家主、少爺,前面有片林子,咱們不如在那兒歇腳,吃點干糧再走?”
林昊天點頭:“也好,跑了兩個時辰,馬兒也該喂些草料。”
幾人催馬進了林子,找了處溪水邊停下。
來福熟練地卸下馬鞍,給馬兒喂草料,林疏月則取出油紙包,將里面的肉餅分給眾人。
林破竹接過肉餅,看著父親鬢邊的白發,忽然心頭一動——他如今已恢復修為,若告知父親,父親定能安心不少。
剛要開口,腦海中卻傳來孫悟空的聲音:“呆子!這事兒可不能說!”
林破竹一怔,在心里問道:“為何?這是我親爹,難道也不能信?”
“這和信與不信有何關系?”孫悟空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耐,“你修為剛恢復,氣息已被俺老孫掩蓋,旁人瞧不出分毫。
若是讓你爹知道了,他一時高興,漏了口風,讓林家那些人或是納蘭家知曉,你還怎么扮豬吃虎?”
林破竹皺眉:“可我爹不會漏風……”
“蠢貨!”
孫悟空打斷他,
“你忘了在林家時,那些人是如何待你的?
如今雖離了云羅城,保不齊還有眼線跟著。
再者,你若早早暴露修為,又怎么能看出一些人的真面目?”
林破竹默默點頭,大圣果然是大圣,猴精猴精的。
他看了眼父親,正在低頭喂馬,到了嘴邊的話,終究咽了回去。
林昊天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笑道:“怎么了?肉餅不合口味?”
“沒有,很好吃。”
林破竹連忙搖頭,咬了一大口肉餅,嘴角揚起笑意,“爹,咱們吃完趕緊趕路,爭取早日到火巖城,早日把事兒了了。”
林昊天點頭:“好!”
幾人匆匆吃完干糧,又給馬添了水,便再次上馬趕路。
夕陽西下時,天邊染成一片橘紅,官道延伸向遠方,仿佛沒有盡頭。
“草泥馬的,臭乞丐,敢擋爺的路,找死!”
剛轉過一道山坳,便聽得前方官道旁傳來惡罵與悶哼。
幾人勒住馬韁,抬眼望去——三個袒著上身的漢子,正圍著老乞丐拳打腳踢。
為首的,腳踩著老乞丐的腿,老乞丐拼命護住懷里的油布包。
“老不死的!擋爺的路還敢瞪?今天不把你腿打斷,你不知道爺的厲害!”
老乞丐蜷縮在地上,灰布破衣被血浸了大半,額角淌著血糊住了眼,卻仍死死抱著油布包,喉嚨里發出微弱的痛哼。
旁邊兩個漢子打得興起,一個抬腳往老人腰上踹,一個揪著老人的頭發,往旁邊的石頭上撞:“大哥,跟這老東西廢話啥?直接廢了祂,省得擋路!”
林疏月看得臉色發白,攥著韁繩的手都在抖,“這些人……太過分了!”
“來福!”
林破竹側頭看向身側的來福,聲音冷冽。
來福今歲廿六,筑基六層的修為早讓他脫了凡胎,此刻翻身下馬,直掠過去。
那揪著老人頭發的漢子剛要動手,只覺后頸一麻,整個人像被重物砸中,“咚”地栽在地上,暈了過去。
為首的漢子聽見動靜,回頭見是個小廝模樣的人,頓時罵道:“哪來的臭蟲,敢管爺的事?”說著揮棍就往來福頭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