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破竹離開廣場不久,忽覺涼意浸膚。
—抬眼時,火巖城上空云氣,向西南角撲卷,如瘋獸般肆虐,墨色烏云層層疊疊,似打翻的硯臺潑灑天穹,盡數往丐幫總壇攏去。
奇的是,那陰云只在丐幫上空盤桓,周遭仍是朗朗晴空,日光灼人,與暗沉之地涇渭分明,倒像天地間被劃了道無形界限。
森寒氣息,順著風卷落街巷,連巷口齜牙的土狗都夾著尾巴,嗚咽著鉆回狗窩,渾身毛發直豎。
“轟隆!”
紫金色閃電驟然撕破云層,如天龍探爪般直劈丐幫院內,雷光炸開的剎那,半個火巖城的人都被晃得瞇眼,耳畔只剩轟鳴,連呼吸都似被震得停滯。
“是紫霄神雷!”有人失聲驚呼,聲音里裹著顫意,“這是金丹破元嬰才引的天罰!”
“可丐幫哪有這等人物?便是那堂主郭峰,也只是金丹中期而已。”
“整個火巖城,就沒有一個元嬰強者,這人究竟是誰?”
“咔嚓——咔嚓——”
“快看那雷!一道比一道兇!”
第二道、第三道紫霄神雷接踵而下,每道雷柱都有水桶粗細,砸在丐幫院內時,地面竟跟著顫了三顫,街面青磚都裂出細縫。
直到第六道雷炸開,烏云才似被抽走筋骨,緩緩散開,露出背后重新放晴的天,日光落下來,竟帶著幾分暖意。
“六、六道紫霄神雷……這得是何等人物突破?能扛過去,必定是金丹里的頂尖角色!”
“聽說火焰宗宗主火舞,突破元嬰之時,也只有六道紫霄神雷,此人究竟是誰……”
火巖城震怖!
尤其是那些大家族,人人自危。
大能現世,這火巖城的天,怕是要變了。
……
林破竹只勾了勾唇角,拂了拂衣擺上的微塵,沒多停留,徑直往驛館走去。
到了驛館門口,那兩個金丹修士仍如石雕般立著,見他回來,眼皮都沒抬一下,周身靈力凝而不發,卻透著壓迫感。
院內,林昊天與林疏月見他進門,眼神里滿是疑惑——為何林破竹出去,這兩個金丹修士竟不攔著?
林破竹沒解釋,他們也沒多問。
易容之術是大圣秘傳,林凡從不會輕易透露。
“明日便是第三次退婚,父親且放寬心,障礙已除。”
林破竹坐下,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水微涼,恰好壓下喉間燥意。
林疏月嘆了口氣,目光掃過門口,眉頭擰成結:“竹弟,兩個金丹修士守門,我們連門都出不去,還如何退婚……。”
“四姐,你信不信,那兩個金丹等一會兒就走一個。”林破竹笑道,沒有一絲緊張之意。
“胡說八道,納蘭家已決意和咱們不死不休,怎么還會減少人手?”林疏月狠狠的刮了林破竹一眼,這個弟弟啥時候能長大,如此生死危局,他居然一點也不慌。
話音剛落,驛館伙計端著菜盤進來,烤獸腿,靈魚羹,涼拌仙,都是火巖城的招牌菜。
旁邊還放著一壺琥珀色的酒,正是火巖城名酒“火巖春”,酒香漫開。
這自然是林破竹點的酒菜。
“出來旅個游,度個假而已,順便退個婚,干嘛要愁眉苦臉的?”
“哈哈哈!我兒好心態,那為父就陪你喝幾杯!”林昊天胸中郁悶之氣舒緩了許多,給林破竹倒上了一杯,又給林疏月和自己倒上了一杯,“既然無力改變現實,那不妨先享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