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破竹登上倚翠樓三樓,雕花木門虛掩著,隱約有絲竹之聲傳出。
他推門而入,便見李師師身著一襲水綠羅裙,正臨窗撫琴。
聽聞動靜,李師師猛地回頭,見是林破竹,眼中瞬間迸發出驚喜。
她丟下古琴,如歸巢的乳燕般撲進他懷里,聲音嬌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公子,你來了,師師心中正念著你呢。”
林破竹任由她抱著,鼻尖縈繞淡淡的脂粉香,心中的戾氣稍稍平復。
他輕輕推開她,開門見山:
“師師,我上次托你辦的事,你可辦妥?”
李師師仰起精致的小臉,眼神清澈:
“公子吩咐的事,師師怎敢敷衍?
你走后我便親手交給了柳文硯柳公子,還把你的紙條一并給他了,千叮萬囑讓他務必照辦。”
林破竹凝視著她的眼眸,沒有絲毫閃躲,只有真誠與關切。
他心中一松,已然猜到了前因后果。
大圣說得沒錯,柳長風確實死有余辜,可那畢竟是寒煙的父親,他怎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
“多謝你。”
林破竹心中有了計較,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還有要事處理,過兩日再來看你。”
說罷,他輕輕抱了抱李師師,轉身便要離開。
李師師卻拉住他的衣袖,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公子,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讓師師……”
“無妨,一點小事而已。”
林破竹打斷她,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我走了。”
看著林破竹匆匆離去的背影,李師師站在窗前久久未動,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
……
柳府。
柳家大廳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柳長風躺在軟榻上,面色灰敗如紙,氣息微弱。
柳寒煙跪在榻邊,紅腫的雙眼早已流不出淚。
她緊緊握著父親冰冷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心中只剩一片死寂的絕望。
側廳里,柳家的核心成員們正進行著一場關乎家族存亡的緊急密議。
“大哥重傷昏迷,經脈盡斷,就算能救活,修為也多半廢了。”
“納蘭雄狼子野心,這次沒能徹底除掉大哥,絕不會善罷甘休。不出三日,柳家必上門發難!”
“東方城主不是說了嗎,只限于兩人決斗,不會禍及家人。”
“東方戰的話,你權當他放屁就好,納蘭家威脅云羅城林家,他怎么連個屁都不放?”
“那我們怎么辦?”
“大哥是我們柳家的頂梁柱,他一倒,我們這些人根本擋不住納蘭雄!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柳家百年基業毀于一旦?”
“實在不行,就只能向城主府求援了,即便犧牲一些利益,也要他來主持公道!”有人提議道。
“犧牲利益?難道之前我們犧牲的還少嗎?以利益犧牲換取公平,猶如抱薪救火,只會讓東方戰的欲望,更加的膨脹。”柳成海冷笑一聲,“東方戰那老狐貍,能在體制內混的風生水起,坐到城主之位,靠的不是主持正義,靠得是見風使舵,趨炎附勢,
長袖善舞,媚上欺下,如今大哥失勢,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怎么可能幫我們主持公道?”
眾人陷入沉默,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焦慮與無助。
柳家子弟在外堂竊竊私語,哭聲與嘆息聲交織在一起,整個柳家都被籠罩在滅頂之災的陰影下。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打破了大廳的死寂:“各位長輩,不用商量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柳寒煙緩緩走了進來。
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曾經靈動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封的漠然,仿佛剛才那個痛哭失聲的女孩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