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烈瞳孔眥裂,滿臉驚駭與悔恨,卻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不過呼吸之間,他便化作一縷青煙,連神魂都未曾留下,徹底灰飛煙滅。
棋盤之上,唯有那枚白棋滾落,化作齏粉飄散。
谷地之中,死寂一片。
方才還蠢蠢欲動之人,此刻盡數僵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
青衫少年的慘狀歷歷在目,那撕心裂肺的慘叫仿佛還在耳畔回蕩,眾人眼底的貪婪瞬間被恐懼取代,背脊發涼,下意識地后退半步。
“好……好恐怖的棋局!”
有人牙關打顫,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藍瑩瑩嘴角的笑意斂去,眼神凝重至極,暗自慶幸方才未曾沖動。
她身旁的蘇清寒,緊握劍柄的手微微松動,看向絕壁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驚懼,那日被林破竹奪走殘片的恨意,竟被這生死之威壓下了幾分。
獨行散修們也收起了漠然,紛紛睜大眼睛,死死盯著棋盤,眼神中滿是忌憚。
阿飛依舊脊背挺直,只是澄澈的眼底掠過一絲波瀾,望著那兇險棋局,若有所思。
林破竹神色平靜,心中卻已了然。這珍瓏棋局,果然名不虛傳,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他目光再次投向棋盤中央的火焰之心,赤金色氣流縈繞,仿佛在召喚,又仿佛在警示。
謝小峰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此局兇險,強行破局必死無疑。恐怕唯有聯手破局,方可有一線之機。”
藍瑩瑩眸光流轉:“謝兄所有理,但要如何聯手呢?即便聯手,又能扛住幾次?”
眾人各懷心思。
謝小峰眉頭緊鎖。
他手握六塊殘片,本是奪冠熱門,可火焰之心的誘惑如附骨之疽,讓他難以割舍。
聯手破局,若成,他身為領頭者,自然能多分一杯羹;
可若失敗,折損了手下人手,別說奪寶,能否保住現有殘片都未可知。
他暗自盤算:需得讓旁人先探路,自己坐收漁利,既不擔風險,又能占得先機。
藍瑩瑩把玩著發間紅絲帶,眼底狡黠更甚。
她與謝小峰素來不對付,怎甘心屈居人下?聯手不過是權宜之計,她巴不得謝小峰的人在破局中折損殆盡,屆時自己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可轉念一想,若無人牽頭探路,這棋局終究無解,火焰之心便成了鏡花水月。她心中計較:
先假意應和,靜觀其變,一旦有險,便即刻抽身,絕不多費一分力氣。
周坤面色慘白,身子微微發顫。
祖上的慘狀如在眼前,他對這珍瓏棋局懼入骨髓,只盼著眾人能早日放棄,乖乖比拼殘片數量。
可看著旁人眼底未滅的貪婪,他又暗自焦灼:
若真有人執意破局,牽連自身怎么辦?
不如悄悄退到谷地邊緣,遠離這是非之地,只要能保住性命,區區冠軍之位,不值一提。
蘇清寒緊抿雙唇,目光在棋盤與林破竹之間來回流轉。
火焰之心的誘惑她并非不動心,可南宮一鳴的慘狀讓她心有余悸。
那日被林破竹奪走殘片的屈辱仍在心頭,她既盼著林破竹敢去破局、自取滅亡,又隱隱擔憂這棋局真有破解之法,讓他捷足先登。
復雜的情緒在她胸中翻騰,只盼著有人能先出頭,探清虛實。
角落里的松散小隊,各懷鬼胎。
三人一組的煉氣中期修士,相互使著眼色:
他們殘片寥寥,奪冠無望,本想渾水摸魚,可棋局兇險至此,哪里還有漁利可圖?
有人想趁機溜走,有人卻不甘空手而歸,盼著兩大勢力爭斗時能撿些漏;
獨行散修們則冷眼旁觀,既不屑與旁人聯手,又不愿放棄近在咫尺的機緣,只等著看謝、藍二人的動作,再決定是抽身而退,還是伺機而動。
唯有兩三位少年少女,立于人群邊緣,目光灼灼,在棋盤上逡巡,推演破局之法。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