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破竹指尖藍芒流轉,棋子懸在半空。
前一世,在圖書館內部古籍專欄那本書,《鬼谷殘譜》,他刻意地翻過。
“絕命兇局”中的比較經典的一局。
世人皆以為天元是死位,卻不知這死祭,恰是破局的關鍵,環繞的棋子看似絕殺,實則是鎖住生機的枷鎖,唯有以活人之軀鎮住天元,方能引出西北角的生門。
谷底的喧囂撞進耳朵,棋盤上那些紋路在蘇清寒周身盤旋,宛若活物。
卻被天元的死祭,逼得不敢靠近,只在邊緣瘋狂扭動,像極了被惹煩的螻蟻。
“楚留香是真瘋了!獻祭了蘇仙子還不夠,還要接著作死?”
谷底有人破口大罵,一個個都成了正人君子。
藍瑩瑩咬著唇,先前的鄙夷早被驚疑取代,杏眼死死盯著絕壁上那道慵懶的身影,心頭竟莫名揪緊。
阿飛眸底的漣漪稍縱即逝,又恢復了無波無瀾的模樣,只是目光落在西南角處,多了幾分停留。
林破竹打了個哈欠,手腕一翻,那枚藍色棋子便慢悠悠射向西北角——正是沈輕裘血霧最濃的地方,灼人的靈力,余波還沒散盡,棋子落處,悄無聲息。
“轟隆!”
絕壁劇烈震顫,詭異光暈猛地炸開,紋路瞬間狂暴,如萬千毒蛇般朝著兩人噬來,聲勢駭人。
“完犢子了!殺局被他觸發了!”有人捂著臉尖叫,不敢再看。
蘇清寒渾身一顫,絕望再次涌上心頭。
天元位也是火焰之心的位置,按理說應該烈焰焚身,卻寒意刺骨,這是冷火嗎?
生機正一點點被抽走,經脈凍得發疼,她想掙扎,卻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紋路越來越近。
“嘶嘶嘶……”
就在紋路即將觸到她的剎那,西北角的藍棋突然亮起柔和的藍光,一道清涼靈力順著棋盤紋路蔓延,所過之處,狂暴的紋路瞬間僵住,隨后像被抽走了力氣般,一點點退去。
更奇的是,天元位的死寂寒意竟開始倒流,順著她的身軀涌入棋盤,光禿禿的天元位上,漸漸浮起一絲微弱的金光。
“這……這是什么情況?”
谷底眾人目瞪口呆,咒罵聲戛然而止,滿臉都是茫然。
林破竹挑了挑眉,依舊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仿佛眼前的異象與他無關。
但只有他知道,《鬼谷殘譜》里寫得明白,這棋局需“一死一生,雙星鎮煞”。
天元鎮死,生門引活,可眼下的金光太弱,遠遠不夠沖破桎梏。
果然,下一秒,棋盤中央突然裂開一道黑縫,濃郁的兇煞之氣噴涌而出,退去的紋路重新凝聚,化作一頭猙獰的棋獸,張著血盆大口撲向他。
“小心!”蘇清寒下意識低呼,聲音微弱卻帶著真切的焦灼,連她自己都詫異,為何會擔心這擄走自己的登徒子。
林破竹身形微側,看似隨意地避開棋獸的撲擊,足尖在棋盤上一點,身形輕飄飄躍起,指尖再凝一枚紅棋,語氣懶洋洋的:“既然生門已開,這點煞氣,也配攔路?”
紅棋如星火般射向東南角,與西北角的藍棋遙遙相對,兩道光芒交織成一張光網,朝著棋獸罩去。
光網與棋獸碰撞的瞬間,狂風大作,沙石漫天,谷底眾人被這股恐怖力量震懾,紛紛后退,大氣都不敢喘。
蘇清寒躺在天元位上,能清晰感覺到棋盤的變化。
吞噬生機的寒意漸漸消散,一股溫潤靈力順著經脈流淌,被封住的穴位也有了松動之感。
她艱難地抬眼,看向半空中的林破竹,他墨發翻飛,衣袂獵獵,那張痞氣的臉上,依舊漫不經心。
棋獸在光網中掙扎,兇煞之氣越來越盛,黑縫中不斷涌出更多紋路。
林破竹額頭滲出細汗,體內靈力消耗不小。
谷底早已亂作一團,驚呼聲、倒抽冷氣聲此起彼伏。&lt-->>;br>先前罵楚留香瘋癲的人,此刻嘴巴能塞進拳頭,臉上的鄙夷盡數化作驚駭。
“那光網……竟能困住這兇煞棋獸?”
有人聲音發顫,死死攥著衣角,
“這楚留香到底是什么來頭,竟能同時操控兩枚靈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