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風嗚咽,裹挾著濃重的血腥,盤旋不去。
沈驚鴻瞳孔驟縮,渾身僵硬,望著步步逼近的厲千魂,絕望如潮水般淹沒了每一寸神魂。
肌膚暴露在陰冷的空氣中,寒意與羞辱交織成針,刺得她幾欲昏厥。
她想閉眼,卻連眼瞼都似灌了鉛,只能任那冰冷殺意爬滿周身。
本以為秦峰死了,她便安全了,沒想到還是無法擺脫玄陰被割去的宿命。
秦峰只是筑基巔峰,便讓葉孤城和她疲于應對,匆匆忙忙,連滾帶爬。
如今,對方是金丹高手,還是來自皇都的人物,葉孤城已經油盡燈枯,蘇紅已然命懸一線,三個人如案板上的羔羊,任人宰割,絕無半分逃生的可能。
蘇紅躺在地上,氣息奄奄,卻勉強抬起頭,望向沈驚鴻的方向,唇角牽起一抹苦澀至極的嘆息。
那嘆息似從肺腑深處擠出,帶著六年隱忍,與血淚的余溫,又夾雜著對眼前殘酷的無能為力。
她知道,這一刀落下,不只是肉體的毀損,更是魂魄的永劫。
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林破竹確實驚才絕絕,讓她大開眼界,但他也不是萬能的,在絕對的強者面前也是無能為力的。
可惜了她那個傻侄女寒煙,好不容易找了個像樣的男人,今日卻只能隕落于此。
厲千魂的動作卻依舊優雅,不見半分暴戾,反倒如赴一場風雅詩會。
右手輕搖玄鐵扇,左手捏著一柄小刀兒,泛著幽藍寒光,刀鋒薄如蟬翼,映著他眼底的漠然。
他緩步而行,每一步都是精準的1尺7寸,絕不會有半點偏差,如果不是此時的血腥場景,你還以為他是在戛納電影節上走紅毯,絕不會聯想到他在割取元陰,屠戮生靈。
行至沈驚鴻身前,他微屈膝,刀尖懸停在她小腹之上,姿態從容,仿佛在丈量一件器物的尺寸。
金丹威壓,令沈驚鴻渾身上下不得動彈,連zisha都不能。
小刀快要落下——那一瞬,空氣似凝成冰晶,連洞風都屏住了呼吸。
“慢。”
一聲低喝,如平地驚雷,自洞角炸響。
不知什么時候,葉孤城撐著斷劍,顫巍巍站起,渾身血污斑駁,虎口裂口深可見骨,眼中卻燃著瀕死的烈焰。
“厲千魂,你想要割除她的元陰,無非是要煉制玄陰丹;
煉制玄陰丹,無非是想為某些人祛除火毒。”
他喘息一瞬,血沫溢出唇角,卻仍挺直殘軀,
“但是玄陰丹治標不治本,只能夠暫且穩住寒毒蔓延,卻不能根治其源。”他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
厲千魂持刀的手微微一頓,刀鋒懸停在沈驚鴻肌膚之上,寒光閃爍不定。
葉孤城目光如炬,對上厲千魂深不可測的眸子:“厲千魂,若我能幫你家主人根治火毒,那她的元陰,也就可有可無了。”
洞內死寂,惟有洞風嗚咽。
厲千魂眼底的殺意一滯,微微抬眸,審視著眼前的少年,想要看出一絲端倪。
他唇角微勾,玄鐵扇在掌中慢悠悠轉了一圈,“啪”的一聲又合在了一起。
“你如何能證明,你能祛除火毒?”厲千魂淡淡道。
“給我一刻鐘,我來證明。”葉孤城道。
厲千魂心底冷笑——緩兵之計,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