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錢秀蓮動了。
她沒有走向臥室。
她轉身,走向了灶房。
在所有人錯愕的注視下,她從灶臺的刀架上,抄起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你,你拿刀干什么?”李紅梅的聲音開始打顫。
錢秀蓮沒有回答。
她一步一步走向李紅梅,手里的菜刀刀刃在土墻上拖行。
“刺啦——”
那聲音一下一下,刮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媽!你想干什么!”王建國終于吼出聲,可他的雙腳黏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錢秀蓮走到李紅梅面前,停下。
她抬起頭,那雙眼睛里再也沒有一絲溫度,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原。
“你剛才,說什么?”
錢秀蓮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能把人凍僵的寒意。
“再說一遍。”
李紅梅嘴唇哆嗦著,仍硬著頭皮逞強:“我,我說你是老不死的東西,怎么了?我說錯了?你都六十了,還不讓人說——”
話音未落。
錢秀蓮手腕一翻。
冰涼的刀刃,瞬間貼上了李紅梅溫熱的脖頸。
李紅梅剩下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里,臉色刷地一下慘白如紙。
“媽!你干什么!”王建國終于反應過來,嘶吼著就要沖上前。
錢秀蓮頭也不回,抬腿就是一腳,精準無比地踹在王建國的膝蓋窩上。
砰!
王建國慘叫一聲,整個人直挺挺地跪倒在地,捂著膝蓋疼得倒吸涼氣。
“老不死的東西?”錢秀蓮的聲音陡然壓低,每個字都磨著牙槽,“好,今天我就讓你看看,這個老不死的東西,能不能送你去見閻王。”
李紅梅的腿一軟,癱了下去。
一股騷臭味在屋里彌漫開。
她,嚇尿了。
錢秀蓮看著她,嘴角勾起一個殘酷的弧度。
“媽!媽你冷靜點!”王建國跪在地上,聲音徹底變了調,“紅梅她就是嘴賤,她胡說八道,你別當真!”
“嘴賤?”
錢秀蓮偏過頭,目光如刀,剮了王建國一眼。
“那我也就是手上動動,你也別當真。”
話音剛落,她手腕微微施壓。
刀刃在李紅梅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印。
李紅梅嚇得渾身劇顫,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李紅梅的聲音帶著哭腔,語無倫次,“我再也不敢了,我給您磕頭,求您放過我!”
錢秀蓮盯著她,眼神里沒有半分動容。
前世,她求過饒嗎?
沒有。
前世,他們給過自己一口飯吃嗎?
也沒有。
那她憑什么原諒?
“放過你?”錢秀蓮冷笑一聲,“可以啊。”
李紅梅眼睛里瞬間燃起求生的光。
錢秀蓮收回刀,往后退了一步。
李紅梅剛松了口氣,就聽見錢秀蓮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
“從今天起,你每天早上給我磕三個響頭,喊三聲‘老祖宗’,我就放過你。”
李紅梅愣住了。
王建國也愣住了。
“媽,你這是什么意思?”王建國咽了口唾沫,“紅梅她是你兒媳婦,不是你奴才!”
“奴才?”
錢秀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也配?”
她走到桌邊,猛地掄起菜刀,對著那厚實的八仙桌桌角,狠狠劈下!
咔嚓!
堅硬的木頭桌角應聲而斷,木屑炸裂四濺。
整個屋子,死一般的寂靜。
錢秀蓮握著刀,目光緩緩掃過屋里每一個人的臉,聲音平靜得令人膽寒。
“今天誰再多說一句廢話,下場就跟這桌子一樣。”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