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大年初一。

天微微亮，外面就響起了鞭炮聲。

張物石穿好新衣服和新鞋子，起身出門來到主屋，見到人就開始拜年。

“爺爺奶奶過年好！”

“爹娘過年好！”

“叔叔嬸子過年好！”

“好好好，石頭，過年好！”

“兒子過年好！”

“過年好，過年好！”

“大哥，過年好。”

一會兒的功夫，家里倆小的也跑了過來，全家人在主屋聚齊。

抬眼看去，家里每個人都換上了新棉襖。

棉襖都是今年新做的，半年前他拿回來一些布匹和棉花，就是用它們縫制而成。

一家人喜氣洋洋的說著話。

張物石掏出準備好的壓歲錢，塞給自己妹妹和弟弟。

“來，這是哥給你倆的壓腰錢，等天暖和了，哪天趕集讓爺爺帶你倆去買好吃的。”

“謝謝哥。”

“謝謝二哥。”

倆小孩子接過壓歲錢，高興的不得了。

他倆趕緊把錢揣進新衣服的兜里，臉上的笑容止不住。

過年真好啊，不僅有新衣服穿，還能得壓歲錢。

按老家的習俗，早上這頓吃的是餃子。

昨晚就已經包好，包好以后，就拿到外面缸里凍上了。

吃完餃子，張地英就帶著倆兒子和幾個孩子去四太爺家拜年。

四太爺當年娶了兩房媳婦，家里的房子建的比較大，即便是這樣，今天來拜年的晚輩也把他家的房子擠的滿滿當當的。

張物石他們來的時候，幾位爺爺輩的人早都脫鞋上炕，圍著炕桌坐著，正在喝茶抽煙閑聊。

年輕人在外屋聊著天，院里一群和張物石同輩的人正圍著他打聽城里的事。

拜年結束，人群就開始分流。

爺爺輩的呆在四太爺家沒動，剩下的人跟著去大房家。

張大山招呼著外屋的男丁一起往家走。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家里，張物石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煙糖和水果，端上瓜子和南瓜子，泡上茶葉，眾人就開始侃大山。

正聊的熱鬧呢，奶奶她們就把切好的西瓜拿上桌。

他準備了5個西瓜，其中兩個就是準備留著現在吃的，畢竟今天人來的比較齊。

“石頭，別忙活了，趕緊上炕吧。”

“行。”

待張物石上炕找地方坐下，拿著干凈杯子喝了一口熱水，就有人開口問道：“石頭，南方是什么樣的，你給講講唄。”

“是啊，咱們家就你去的地方最遠了。”

他看一群人好奇的樣子，施施然的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開口道：“行，那我給你們講講。”

“從四九城坐火車去南京，得倒一趟火車，還要坐一次渡輪，路上走走停停得用好幾天時間，這一趟硬座坐下來，你的屁股都不是你的了，那路上各個站點都有賣吃的……”

……

他喝著茶水講著故事，把一路上的見聞緩緩道來，屋里眾人聽的是津津有味。

平時上完課，他就喜歡出門閑逛，把石頭城附近的景點都逛了一個遍，所以故事講的是生動有趣。

茶水喝完了，故事也講完了，坐在炕上的人時不時發出感慨。

在他們看來，張物石是屬于見過較大世面的人了，不僅在城里工作，還去南方學習了半年。

下午慢慢散場。

明天初二，女兒回娘家。

最近下雪地滑，一群人約好明早趕著牛車出發，能順路的就一起走。

每年都是這樣的流程，張家村的媳婦都是附近村鎮的人，很多人都會順路。

等人散了，還要開窗通氣，打掃衛生。

抽煙的人多，屋里有很大的煙味。

送完人，張物石伸了伸懶腰，就出門溜達了。

村里有一群孩子在玩。

這群孩子有了鞭炮是坐不住的，湊在一起，一整天都在研究用鞭炮炸什么好。

一人兜里只有三五個鞭炮，想盡情炸也沒那條件，只好絞盡腦汁的研究怎么“利益最大化”，準備把鞭炮炸的最出彩。

溜達了一圈，就得知今天一個堂弟差點用鞭炮炸水缸，幸好他娘發現的早，將他一頓教訓，才打消了他炸水缸的念頭。

要是真讓他完成了這一壯舉，這過年不打孩子的傳統估計要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