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忍斷指和身上六個血窟窿帶來的劇痛與虛弱,猛地一提氣,身形如受傷的夜梟般向客棧大門竄去,腳步踉蹌卻速度不慢,一躍便出了門檻,在地上留下斑斑點點的血跡,拼命向著官道旁的荒野遁去。
第62章惡即是惡
肖塵看都未看地上那兩具尸體,只對沈明月示意道:“照顧好紅袖。”話音未落,人已如離弦之箭般追了出去。
葉孤城的輕功自然卓絕,但肖塵懶得耗費體力。他撮唇吹了一聲清越的口哨,一直在客棧外悠閑踱步的紅撫馬立刻揚起前蹄,發出一聲嘶鳴,如一道紅色閃電般奔至他身邊。肖塵翻身上馬,一夾馬腹,紅撫便如通人性般,朝著斷虛空逃跑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追去。
附近多是平坦官道和稀疏林地,斷虛空縱然以輕功聞名,此刻身受重傷,鮮血不斷流失,又怎能跑得過紅撫這等日行千里的寶馬?肖塵策馬跟在他身后十幾丈遠的地方,既不立刻追上,也不讓他脫離視線,如同戲耍獵物的猛獸。
斷虛空一路狂奔,鮮血潑灑在地上,畫出斷斷續續的紅線。他的速度越來越慢,呼吸如同破風箱般急促,臉色因失血而慘白如紙。他終于支撐不住,一個踉蹌撲倒在地,掙扎著翻過身,死死盯著端坐馬上的肖塵,眼中充滿了絕望和不解:
“我們……我們到底有何仇怨?!為何要對我趕盡殺絕?!”
肖塵勒住馬,紅撫懂事地停下腳步,噴了個響鼻。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如同瀕死野狗般的斷虛空,語氣平淡得令人心寒:
“沒什么仇怨,就是單純看不慣你。”他頓了頓,仿佛想起了什么,補充道,“那些被你禍害的女子,當初也曾像你現在這樣,哭喊、掙扎、求饒過吧?你,放過她們了嗎?”
斷虛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嘶聲道:“原來……原來是個想行俠仗義的……偽君子!你可知這天下……”
他話未說完,肖塵輕輕一勒韁繩,紅撫與他心意相通,猛地揚起前蹄,精準地踹在斷虛空胸口,將他踢得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狼狽不堪。
“我有那么不懂事兒?”肖塵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都說了,只是看不慣你。別給自己加戲。”
斷虛空咳著血,踉踉蹌蹌地再次試圖爬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天地本來不公……當初……我也是被逼無奈……”
然而,他的“悲慘故事”剛開了個頭,一道冰冷的劍光便如同死神的嘆息,瞬間穿透了他的咽喉!
肖塵手腕一抖,甩了甩劍刃上溫熱的血珠,看著斷虛空圓瞪的、充滿不甘和愕然的眼睛緩緩失去神采,淡淡地道:
“不想玩兒了。我要是讓你說出什么可憐的身世故事,聽完之后,我就不好意思捅你了。”他像是自自語,又像是在對尸體說話,“好賭的爸,有病的媽,殘疾的弟弟,墮落的他……那些被你害死的姑娘,她們比這更慘的,難道沒有嗎?”
斷虛空喉嚨里發出幾聲模糊的“咯咯”聲,身體抽搐了幾下,最終徹底僵直,再也無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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