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塵看著她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一句“擇日不如撞日”就溜出了口。說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這也太隨意了吧?
“那請公子稍等!”沈婉清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如同雨后初霽的海棠,她匆匆行了一禮,“我……我帶了一身自己親手繡的紅妝來,還有一對紅燭……我這就去換上!月兒,月兒!快,快過來幫我梳妝!”她一邊說著,一邊提起裙擺,像只快樂的云雀般,轉身就朝著自己居住的院落小跑而去,聲音里充滿了久違的活力。
“那個……喂……”肖塵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叫住她,再說點什么。可看著那道瞬間充滿生氣的窈窕背影消失在月亮門后,他張了張嘴,卻發現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里。
還能說什么呢?
事已至此。
自。己這……就要成婚了?
行吧。
他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一絲混合著茫然、無奈,以及一點點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妙暖意的復雜表情。這京城,看來是注定要給他留下點不一樣的“紀念”了。
……
沈明月的臉,從婚禮開始到結束,就一直臭得能凍死蒼蠅。她參加了一場……一場足以讓她銘記終生,并且每次回想起來都恨不得把當事人揪出來重新打一頓的婚禮。
這婚禮簡陋得超乎了她的想象,甚至突破了她認知的下限。她惡狠狠地想,就算是街邊最落魄的乞丐,哪天忽然起了成家的念頭,好歹也會想方設法討兩個干凈的白饅頭當貢品,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土地廟當禮堂吧?
可眼前這兩位呢?
就在這侯府的后花園里,找了個還算平整的草地,就這么湊合了!甚至連廳堂都沒進!沈明月目光掃過不遠處那氣派非凡、此刻卻空空蕩蕩的前廳,只覺得一股無名火直沖天靈蓋。那么大一所房子!是擺著看的嗎?!
更讓她血壓飆升的是——他們居然真的就只拔了三根青草,插在土里算是上香!沈明月死死盯著那三根在微風里微微搖晃的可憐小草,內心在咆哮:草是招你們了還是惹你們了?!啊?!沒錢買香你跟本姑娘說一聲啊!清月樓再窮,幾捆上好的線香還是供得起的!就這么急嗎?!啊?!就這么急不可耐嗎?!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再看新人裝扮。沈婉清還好,至少穿了一身自己帶來的、明顯是精心繡制的紅妝,雖然比不上鳳冠霞帔,總算還有幾分新娘的樣子。可肖塵呢?!他居然就在那身月白色的羅衫——還是她沈明月掏錢買的那件——的胸口,別了一朵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揪來的紅色小花,就這么對付過去了!沈明月看得眼角直抽抽,恨不得沖上去把他那朵破花給扯下來踩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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