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宗心中不屑儒生的同時,卻也想看看,這個程處輝到底要如何收場。
他倒要看看,這個初生牛犢,面對天下儒生的口誅筆伐,面對朝堂即將到來的巨大壓力,會不會吃癟。
李道宗胯下的戰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打了個響鼻。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那些神情激憤,卻又被親衛兇氣所懾,不敢上前的儒生。
有點意思。
這個程處輝,比他那個只知道掄斧子的爹,手段要狠辣多了。
也更聰明。
他沒有直接派兵驅散,而是劃下了一條線。
一條用死亡來標示的紅線。
一刻鐘。
既給了這群儒生退卻的臺階,也彰顯了盧國公府不容挑釁的威嚴。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人群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黑壓壓的儒生們如同被分開的潮水,主動讓出了一條通道。
一道身影,從人群的盡頭緩緩走來。
他身穿粗麻孝衣,頭戴孝冠,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緩慢。
正是當朝國子監祭酒,大儒孔穎達。
李道宗的眉頭挑得更高了。
孔穎達親自下場,還穿上了孝服。
這是要把事情徹底鬧大,逼著宮里那位表態啊。
這下,程處輝那小子怕是不好收場了。
府內。
管家連滾帶爬地沖進了后院,聲音都變了調。
“王爺!王爺不好了!”
“孔祭酒……孔祭酒他來了!”
管家喘著粗氣,臉上毫無血色。
“他還穿著……穿著孝服,就站在府門口!”
程處弼幾兄弟聞,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孔穎達親自穿著孝服堵門,這已經不是普通的shiwei,而是最嚴厲的控訴。
然而,程處輝只是將手里一根面筋吃完,慢條斯理地用錦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漬。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骨節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