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的目光,犀利如刀。
“老夫彈劾程處輝,是因其身為朝廷命官,卻久不朝參,無視法度,有違臣節!”
“至于他經營煤鐵,只要是利國利民,那便是大功一件,何談禍亂?”
“老夫倒想請教王爺。”
“您口口聲聲說他壟斷之利,攪亂市場。不知這‘市場’,是天下萬民的市場,還是……隴西李氏的市場?”
“您彈劾他,究竟是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還是為了您自家的錢袋子?”
李道宗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他所有的理由,在魏征這面“照妖鏡”前,都顯得那么自私和蒼白。
看著李道宗無以對的窘迫模樣,魏征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個孤高的背影。
……
太極殿。
李世民高坐龍椅,聽著內侍的稟報。
“陛下,御史大夫魏征、江夏王李道宗,于殿外求見,皆有要事彈劾云南王程處輝。”
李世民的眉毛挑了一下。
有意思。
一個魏征,一個李道宗。
一個是朝堂上最剛正不阿的官,一個是宗室里舉足輕重的王爺。
這兩人,竟然為了同一個人,一起來了。
“孔愛卿,你怎么看?”
李世民的目光,轉向了站在殿下的國子監祭酒孔穎達。
孔穎達出列,躬身道。
“陛下,臣不知魏公與江夏王因何彈劾,但臣只知,云南王雖未親至。”
“其麾下工匠卻已與將作監通力合作,短短時間,便改良了煉鋼之法,新鋼產量翻倍,耗煤卻減了三成。”
“此外,蜂窩煤的推廣,讓長安今冬取暖凍斃之人,十不存一。此乃活人無數之大功德。”
李世民聽著,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這小子,人都不在朝堂,卻能讓整個朝堂都圍著他轉。
魏征彈劾他無視法度,李道宗彈劾他搶了生意,孔穎達卻在為他表功。
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