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不提也罷!白衣披甲正文卷115不提也罷!???
陳巖馬上發現呼吸聲來自左前方正對著屏幕的范東凱。
這貨要心梗了么?
怎么喘氣這么大的聲音?
呼吸深大,隨后的并發癥是呼酸還是呼堿來著?
無數念頭在陳巖腦海里涌出來。
反正陳巖巴不得范東凱原地自爆。
“師兄,我沒太看清楚,螯足好像鉗夾到腸壁,怎么就掉下來了呢?是我看錯了么?”袁小利問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距離很近,陳巖聽的一清二楚。
螯足鉗夾腸道壁?好像沒有吧。
“的確是夾住了,但那不是重點。敖足上有倒刺,羅醫生順著倒刺的方向給了一個巧勁兒。”范東凱沉聲說道,“力量并不大,但剛剛好把倒刺從腸道壁里‘卸’下來。”
“???”
“???”
陳巖、袁小利都怔怔的看著屏幕。
“具體細節還有很多,倒刺并不是同樣大小,給的力量也不可能剛剛好。但羅醫生剛才那一下,應該是最優解。”
“不可能吧,我看腸道壁沒有出血啊。”
陳巖疑惑的出反駁。
剛把狀態調整到和學術對手辯經的水平,自然而然的提出疑問。
“你們水平不夠,看不出來而已。”范東凱沒在意陳巖,仿佛和袁小利說話,順口回答道。
騰!
一股子火氣從陳巖心底冒出來。
但沒等他說話,羅浩回頭,眼睛瞇了一下。
“范老師,您能看見螯足上的倒刺?”
“能看見,2個毫到4個毫不等。”
“厲害!我看不見。”羅浩輕聲說道。
陳巖愣住,他想不懂羅浩和范東凱之間為什么會有這么古怪的對話。
“那你是怎么做的?”
“我去給夏老打下手,做個項目,隔壁有個科研是關于小龍蝦的。小龍蝦和波士頓龍蝦在某種程度上有些類似,我對波龍的局部解剖結構做過研究。”
內鏡室里一片安靜。
“范老師好眼力!”羅浩稱贊道。
“你沒看見,光憑著對解剖結構的熟悉做出來的動作?”范東凱疑惑的問道。
“我們外科醫生做外科手術的時候,有時候要靠手感。像陳主任是我們省內腸梗阻手術的高手,下手去鈍性游離腸道,也看不清楚解剖結構,并且原本的解剖結構都變得一塌糊涂,手感決定手術成敗。”
羅浩超額完成了長期主線任務,雖然沒給太離譜的獎勵,但手術訓練時間卻有2年多。
這么多手術訓練時間,術前羅浩肯定要仔仔細細的在系統手術室里做一遍。
所以,他對患者與波龍的情況了若指掌。
當然,跟夏老做項目、隔壁研究小龍蝦也是真的。
范東凱的無菌帽動了動,眉毛要刺穿帽子似的。
陳巖醒過味兒來,保持沉默。
大意了,小羅跟人辯經還需要自己出手?
這哪里是沒看清楚對方來的目的,要被騙的節奏,分明是小羅一直掌控著全局,以碾壓的姿態在袁小利和他師兄的身上碾來碾去。
羅浩閑聊幾句,隨后用鏡子觀察有沒有出血。
患者腸道里只有極少的滲血,眼神不好的人都看不見。
手術損傷的確是小,小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羅浩隨后又塞進去兩只無菌手套,靈巧的把螯足包住,再用大量石蠟油潤滑出口,把波龍順利的取了出來。
“丁老板想要把它烤了給那誰吃?”陳勇問道。
羅浩嚴厲的瞪了陳勇一眼。
這種屁話對普通人來講有著極大的殺傷力,但對醫生來講,如同清風拂面。
不管是胃腸外科還是介入科,都會接觸到一些腸梗阻的疾病。
說是掏糞工有些夸張,但絕對不會對幾句輕飄飄的話產生什么生理反應。
只會加劇矛盾。
在、電視里,說這話的一般都是大反派,或者大反派的小弟。
而且羅浩還惦記著印度。
范東凱沒說話,他默默的轉身,袁小利會意,找了一副無菌手套交給范東凱。
“陳主任,腳凳!”
巡回護士拎著兩個腳凳趕回來。
陳巖看了一眼電視,又看了一眼腳凳,沒說話,轉身回到角落里的凳子上,輕輕一蹦坐了上去。
范東凱戴上無菌手套后拿起波龍仔細觀察。
他看得很仔細,甚至還轉換了角度,不斷地琢磨。
仿佛這東西還在患者的腸道里,他是術者,以一種上帝視角來琢磨怎么辦。
“袁主任,你師兄也是介入醫生吧。”陳巖問道。
“是。”
“研究這東西干嘛。”陳巖習慣性抬手捻須,碰了碰口罩。
“這是置管技術,大介入方向下面的一個分支,和普通的介入手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范東凱專心看著波龍,隨口回答道。
看似不經心,但一句話從根子上把陳巖的“挑釁”都給懟了回去,還順便隱隱提升了自己的逼格。
陳巖一怔,微微惱怒,但隨后笑了笑,小腿耷拉在半空中,晃蕩了兩下。
普林斯頓又怎樣?
牛逼哄哄的又怎樣?
還不是被羅浩碾壓成狗。
小羅不錯,不動聲色的就把普林斯頓介入治療中心來的專家碾成齏粉,完全用不到自己。
陳巖心態轉變,樂呵呵的看熱鬧。
“陳主任,我好像搞定了。”羅浩瞇著眼睛說道,微微歉意,但并沒說道歉的話。
陳巖對此很滿意,“搞定了就好,不用我上臺。”
都是自己人,客套到此為止。
羅浩等了5分鐘,下腸鏡再看一遍,可能出血的點用凝膠止血,手術結束。
術后看完患者,羅浩和尤總交代了注意事項后才離開。
“羅醫生,手術是您做的?”患者的父母一直等在門口,見羅浩走出來,千恩萬謝。
羅浩只是禮貌的客氣,并拒絕了患者家屬請飯之類的說法。
“羅浩,你怎么對他們這么冷淡呢?”
上了電梯,在密閉空間里,陳勇才問道。
“我感覺他們不像好人。”
“男人的直覺?”
“差不多吧,手術順利,說幾句客套話。手術不順利,要大開刀,估計丁老板會有麻煩。人么,總是會有傾向性,這次我站丁老板。”
“你對袁小利的師兄呢?”陳勇問道。
“人家是來交流學習的,你別總是對他有意見。”羅浩微笑。
“嗯,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說著,陳勇拿出手機,手指紛飛,點擊屏幕,熟練無比。
羅浩嘆了口氣,陳勇做手術的熟練度要是有上網一半的水準,那也至少是沈自在的水平。
“干嘛呢?晚上有約會?”羅浩問道。
“先買個愛因斯坦的腦子,然后晚上袁小利的師兄要是敢鬧事,我就給他點好看!”陳勇很認真的說道。
羅浩沉默,深深的看了陳勇一眼。
“伱要說什么?”
“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沒必要鬧的不可開交。”羅浩勸解道。
“朋友?我沒那樣的朋友!”
“范老師在印度有一個3、4期臨床項目,有關于導絲的。”羅浩解釋道,“如果可以,我想去試一試。無數的患者,隨便做手術。”
“在家的手術都做不過來,要去給印度人做手術?你看我腦子有毛病么?”陳勇指著自己的頭。
“不用寫病歷,有醫療事故,耗材公司出面處理,不用咱們管。”
“艸!”陳勇罵了一句,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羅浩,我還以為你是圣人呢。”
好好的話只要從陳勇的嘴里說出來,就變了味兒。
“和圣人沒關系。”
電梯門打開,羅浩給范東凱、丁老板打了個電話,約著在住院部門口見面。
摸出一根煙,羅浩對陳勇比劃了一下。
陳勇搖頭拒絕,他不確定這根煙羅浩有沒有咬過,拿出自己的煙點燃。
羅浩把這根煙塞回去,又拿出一根咬住。
“你這毛病跟誰學的?”
“周老板,他戒煙的時候剛好我在他手下干活,就學會了。”羅浩叼著煙,笑瞇瞇的說道,“我可從來沒覺得我是圣人。”
陳勇撇嘴,“別一天天總合計著你是太陽啊,總想著燃燒自己照亮別人。
你記著咱們就是炮灰牛馬、底層螻蟻、社會邊角料,是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才能勉強糊口的底層人群,咱別他媽追求什么精神上的財富了,道德上的榮譽勛章。”
“你在跟我灌輸世界觀?”羅浩驚訝的看著陳勇,錯愕莫名。
“怎么?我就是看你每天分逼不掙,還要低頭裝孫子,看誰都樂樂呵呵的,心里來氣。”
“你剛才說的咱們,換成我就可以了。”
陳勇一昂頭,“當然,我……”
話說了一半,陳勇一下子明白羅浩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記著咱們就是炮灰牛馬、底層螻蟻……
這話是陳勇自己說的,把咱們換成我,還是指的陳勇。
陳勇冷笑,看著羅浩,深深吸了一口煙,“我在醫院干活,能得到極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