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軒一邊說一邊出汗,很少見的開始心虛。
看看人家,說的是導彈,說的是1萬架無人機,說的是法國外籍軍團。
看看自己……
嘖嘖。
“你們醫大一院找我干你媽啊!”對面的人根本不理會馮子軒說的什么工商局之類的機構,直接開噴。
馮子軒的手有點涼,這回自己真是一腳踢到了鐵板上。
“你等一下。”另外一個聲音出現。
“老板,一點小事,家那面……”
“醫大一院,問問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你簡單點說,我這面忙著呢。”
對面的態度瞬間變好,馮子軒有些措手不及。
“馬壯先生因為急癥在我院就診,羅教授做了手術,把他從死亡線拉回來,但今天馬壯先生要來投訴羅教授。”
“羅教授?哪個羅教授,羅浩?”剛剛要訂一萬架無人機的聲音錯愕問道。
“是。”
馮子軒一邊應著,額頭一邊冒汗。
羅浩怎么連這種人都認識?而且聽對方的話語聲似乎哪里不對勁兒。
“砰~~~”
拳拳到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
“大哥!”
“你他媽找的是什么人!馬壯是哪個狗娘養的!”
“大哥,是我老家的一個遠房親戚。我這就讓他滾回老家去。”
“馮處長,是吧,您好。”電話里隨即傳出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變臉一般。
前一秒還疾風驟雨,后一秒就風和日麗。
哪怕見慣了社會風雨的馮子軒一時之間也無法接受。
畢竟從前馮子軒頂多見點虛張聲勢的涉黑分子,沒見過電話那面純黑的存在。
“我是,我是,您是?”
“我是挖煤的,您叫我老婁就行。”婁老板笑吟吟的說道,“我和羅醫生是老相識,您放心,那個狗東西不識好歹,我來處置。”
“……”
“羅醫生最近怎么樣?我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庫茲涅茨克煤礦的事兒,不在國內,也沒找羅醫生一起吃口飯。”
“……”
馮子軒啞然。
羅浩還認識這種大煤老板呢?
而且對方對羅浩似乎滿滿的畏懼,溢于表。
“馮處長,這事兒羅醫生……羅醫生……羅醫生沒生氣吧。”婁老板小聲的問道。
我艸!
你他媽能在導彈下死里逃生,還去庫茲涅茨克煤礦挖煤,用在乎羅浩生氣不生氣?
馮子軒心里腹誹了一句,但嘴上溫和的說道,“小羅還不知道,我把事情控制在醫務處。這不是想和貴公司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解決。”
“那就好,那就好,我這就讓他去道歉。搞什么搞,羅醫生給他治病,他回頭就投訴羅醫生,你看你找的人!”
“砰~~~”
又是一聲悶響傳來。
馮子軒的神魂已經飄到西伯利亞庫茲涅茨克煤礦。
這幾年去那面開荒的人不少,但庫茲涅茨克煤礦這種世界聞名的大煤田可不是一般人想去就能去的,哪怕那是西伯利亞。
“馮處長,感謝您幫著把事情壓下來,等我回國,請您吃飯,您一定賞臉。”
“好說,好說。”
“這是您的電話吧,我記下來,一會給您撥一個,我私人號碼,咱倆多聯系。”婁老板客客氣氣的說道。
馮子軒陷入迷茫之中難以自拔。
……
“你他媽是不是作死!”婁老板掛斷電話,滿是老繭的手一巴掌糊到面前的中年人臉上。
“大哥……”
“大你媽的哥,咱們項目怎么來的你不知道!利保的人給的!要不然你以為買魔都的一棟公寓樓,就能拿到一部分庫茲涅茨克煤礦的開采權?”
“吃飯那天,來露個面的人是誰你知道不?912的顧懷明顧主任!人家跟利保的大老板稱兄論弟。項目給誰都是給,憑啥給我?還不是顧老板說了點好話!”
婁老板面前的中年男人汗流浹背。
這里面的關系說復雜,那是復雜到了極點;但要說簡單,也簡單的一逼。
婁老板很平靜,剛剛的暴怒似乎一閃而過,他坐下,點了一根雪茄。
足足3分鐘后,婁老板才拿起手機。
……
……
羅浩剛到病區。
今天給陳嬌做手術,羅浩昨晚睡的很早,養精蓄銳,精力充沛。
講真,陳嬌的病情并不樂觀。
但這件事羅浩肯定要全力以赴,不為別的,就為了自己要血的那天陳嬌排隊去采血、驗血型。
別的高大上的道理羅浩懶得想,有情有義,有始有終是羅浩做人的道理。
哪怕在很多人看來自己很笨。
來到醫院,羅浩換了衣服和陳嬌聊了幾句后等著交班。
他站在咿咿呀呀的錦旗和素描側面的位置,c位留給沈自在沈主任。
交班,查房,等著上手術。
陳嬌不是第一臺手術,因為她要ct下種粒子,所以手術時間安排在上午10點。
介入導管室的dsa機器雖然可以做ct,但成像效果一般,羅浩不太喜歡。
“羅醫生”肺動脈栓塞的患者出現在醫生辦公室門口,嘴撇到了耳朵根。
“???”羅浩看著患者,臉上露出笑容,“有什么事兒等交完班再說。你剛從icu轉出來,需要觀察3天。放心,到時間如果沒問題的話一定出院!”
“羅醫生,就你牛逼是不是?”肺動脈栓塞的患者一臉鄙夷,“我剛去投訴過你,你他媽等著吧。”
“投訴?你投訴我干什么?”羅浩微微皺眉。
“你問我?懶得搭理你!”肺動脈栓塞的患者一臉鄙夷。
羅浩想了想,他猜到患者大概率是因為什么。
天晴了,雨停了,他覺得他又行了。
不對,哪怕是肺動脈栓塞的時候,他也沒忘記和周圍的人炫耀自己術后的雄偉。
有病。
羅浩心里罵了一句。
本身羅浩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來到醫大一院第一次被投訴,羅浩很是惱火。
患者的情況羅浩也清楚,當時溶栓、把大分子多肽玻尿酸抽出來,患者可以說是痊愈了。
羅浩心念一閃,點擊霉運符。
試試吧,要不然總是不知道這東西該如何用。
恍惚中,一道黑光落在肺動脈栓塞的患者頭頂。
在羅浩看來,他全身都籠罩在黑色光芒之中,印堂發黑,黑的透亮。
“陳勇,你看看他的面相。”羅浩踢了一腳陳勇的小腿。
“啊?”陳勇在寫論文,被羅浩踢了一腳,轉頭看過去。
“我去,印堂黑的透亮,哥們你最近氣運不好啊。”陳勇像是看見了大熊貓一樣仔細端詳著肺動脈栓塞的患者,“嘖嘖,我見過印堂發黑的人,但沒見過這么黑的。你別動,我試試給你破一下。”
“你他媽說什么呢!”
肺動脈栓塞的患者剛罵了一句,手機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提示,狠狠的接通電話。
可沒等他說什么,對面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把他罵的狗血噴頭。
“羅浩,他運勢太差了,不行就抓緊時間辦出院吧,我擔心他死在咱科里。”陳勇和羅浩說道。
“陳嬌呢?”
“那姑娘氣色好得很,短時間沒事。”
羅浩像是看試驗的小白鼠一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肺動脈栓塞的患者。
霉運符的效果看起來挺明顯的,就是不知道融合之后會什么樣。
這東西不能隨便用,羅浩甚至感覺根本沒用。
眼前這個患者討厭到了極點,哪怕是社會小窗口的醫院,多少年也遇不到這種奇葩患者。
至于國內,總不能因為占座、吵架就給人來一發霉運符不是。
那都是人民內部矛盾。
羅浩正想著,肺動脈栓塞的患者手里拿著手機來到羅浩面前。
他的表情糾結,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
羅浩就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他。
肺動脈栓塞的患者哭喪著臉,勉強鞠了一個躬。
“羅醫生,對……對不起。”
對不起?
羅浩心中一動,有一說一的技能啟動。
“我哥讓我給你道歉,你等著,咱倆走著瞧,我不把你折騰死算我沒種!”
肺動脈栓塞的患者下意識的說道。
“!!!”
驚嘆號幾乎化成實質從手機里冒出來。
肺動脈栓塞的患者也愣住,自己怎么就說出心里話了呢?!
羅浩驚訝,感嘆。
要是肺動脈栓塞的患者摔個跟頭什么的那種倒霉程度,羅浩覺得只是一般。
可霉運符竟然影響到了自己。
有一說一這個技能自己只用過兩次,一次是對耿強,知道他上學的時候蹲馬路牙子看春哥吹口哨。
另外一次是詢問患者家屬自己要用昂貴的溶栓藥,人還未必能救得回來。
之后羅浩根本沒想用過。
可是!
剛剛心念一動,自己也成了肺動脈栓塞的患者霉運的一部分。
這家伙還真是倒霉透頂啊,羅浩心里感嘆。
不過霉運符的邪性讓羅浩也心有余悸。
做局把自己做進去,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人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
羅浩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婁老板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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