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也沒解釋,簡單掐算后定神,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
「什麼結果?」
「你還真信啊。」陳勇鄙夷道,「騙人的,傻不傻,以后你是不是會去領雞蛋,相信別人叫你柳媽媽。」
「羅教授嘴里沒一句實話,你嘴里一句實話都沒有。要我看,你倆是真般配。」
「說什麼呢,這里是省城,不是蓉城。」
遠遠的,轟轟聲剛剛傳來,聲音極低,宛如天邊的震雷。
焰火照亮了半邊天,的確喜慶。
似乎小時候才看過類似的景象,那時候過年還讓放鞭炮。
難怪槍炮辟邪,陳勇心里默默的想著。
過了幾分鐘,焰火還沒完全消失,站在山頂遠遠的看見竹大的身影出現。
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楚,但山頂所有人都確定那是竹大。
「無人機也能做的這麼逼真麼?」
「羅浩找了很多算力公司,這次宣傳屬于冰雪節前最后一次大型的文宣丶預熱。」
「我問的是無人機能飛的這麼逼真麼?你怎麼每次都答非所問。我再問你一遍,你聽清楚了沒有!」柳依依捏著陳勇的耳朵,肆無忌憚的撒著狗糧。
王佳妮有點羨慕。
可惡!
羅浩這時候不知道干嘛呢。
「算力啊,回答你了,一大堆電力堆上去,計算機開始跑,把所有能想到的都算到。」
「刷~~~」
極遠處竹大的圖案一下子變了,從小小的一只漸漸變成滿月的樣子。
雖然是無人機的燈光秀「畫」出來的圖案,但黑白分明的毛發隱約可見。
而且畫面不斷的微微變化,竹大每天的改變都被展現出來,淋漓盡致。
「哇哦~~~」
「哇哦~~~」
不知道中央大街觀看焰火的人們怎樣,山頂醫療組所有人都表示驚訝,驚呼出聲。
這種細節上的變化已經超出了他們對燈光秀的理解。
5秒后,燈光再次閃爍。
一歲的竹大出現在半空中。
畫面里的竹大胖了,不再像小時候那麼瘦。
「難怪大家都說大熊貓是唯一的那種成年之后比小時候好看的生物,的確是這樣啊。」
「真好看。」
「啊啊啊,竹大長大是這樣麼?」
「喏,你摸摸。」王佳妮把竹大送到陳嬌的手里。
看了一眼王佳妮話里的竹大,又看了一眼極遠處的無人機燈光秀,陳嬌有些恍惚。
只是那種柔軟的手感卻很真實,竹大嚶嚶嚶的叫著,奶聲奶氣。
它也睜大了眼睛看著遠方的無人機畫面,就像是它能看懂似的。
無人機燈光再次變幻。
燈光中的竹大已經成年,恍惚中能看出竹子的彪悍勁兒。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張一張ai制圖被數千架無人機展現在省城的空中。
活靈活現。
直到最后一張,成年的竹大手持竹竿,縱橫秦嶺,斜刺半空。
把竹子最火的一張照片p出來,只是少了當時的那只鷹。
「真是太厲害了。」柳依依喃喃說道。
天邊的畫卷似乎穿越了時間的長河,把竹大的一生展示在所有人的眼前。
畫面再次變幻。
除了陳勇之外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半空中的無人機。
一道光影出現,半空中未來的竹大光影破碎,匯聚成一條銀行,旋即幻化出龍頭,在半空中翱翔。
龍吟聲宛如在身邊響起。
翩若游龍,這四個字完美詮釋了松花江上空的美景。
山頂沉寂,所有人都在看那條龍。
甚至連王佳妮懷里的竹子都在怔怔的看著,看入了神。
30秒,時間精準,游龍化作漫天繁星,宛如最后一發煙花。
「這也太好看了吧。」王佳妮有些遺憾。
早知道這麼漂亮,偷偷的把竹大帶去中央大街多好。
想了想,王佳妮還是覺得算了。
焰火表演,聲音一定很大,萬一把竹大給嚇到怎麼辦。
估計羅浩讓醫療組來陪自己,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也挺好,王佳妮心里想到。
只可惜羅浩那個狗東西竟然不在,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吃飯了沒。
等焰火表演結束,下山后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漫天繁星重新匯聚——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八個大字出現在半空中。
山頂眾人沉默看著這一切。
八個大字遲遲沒有散去,無人機的燈光就這麼一直在半空中懸著。
哪怕是在哈動,隔著幾十公里都能清晰的看見這八個字。
說是一千多架無人機,但現在看,至少三千架無人在中央大街頭頂飛著。
「走吧,竹大好像有點冷。」王佳妮摸了摸懷里的竹大。
「走,下山。老柳,你該減肥了,再胖下去我就背不動了。」陳勇把柳依依放下。
雖然知道是下山不能背人,但柳依依還是覺得陳勇嘴賤。
陳勇一馬當先,孟良人在最后斷后,眾人有說有笑下山。
回到熊貓館,還沒進門,隱約有哭聲傳來。
哭?
呃……
剛剛還看著絢爛的焰火表演已經無人機燈光秀,現在醫療組眾人的心情根本和哭聯系不起來。
「我去看看怎麼回事,你們先回熊貓館。」陳勇皺著眉,一邊說,右手一邊掐算。
「我也去看看!」莊嫣跟在陳勇身后,喜歡吃瓜四個字已經寫在臉上。
陳勇順著哭聲往前走,不多遠,看見保安室亮著燈,幾個老爺們的身影映在玻璃上。
「真特麼操蛋!本來以為今年能多掙點,誰想到越養越賠。誰能想得到啊,這人要是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
「嗚嗚嗚~~~」
哭聲不斷傳來。
牧民?
陳勇腦海里出現這倆字后,馬上就揮散。
不可能應該叫養殖戶。
「老孫,都說不讓你辭職去養牛,你非要去。」有人勸他,「賠點就賠點,雖然編制沒了,但回來當保安也行啊,少走多少年彎路。」
「就是就是,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你這……雖然沒趕上瘟疫,可賣不上價這種事兒可不是你能把握的。」
陳勇推門進去,幾個保安看見陳勇馬上站起來,「勇哥,你怎麼在?」
莊嫣瞪大眼睛,看著幾個三四十歲的保安叫陳勇勇哥,這是怎麼論的?
「今天竹大過生日,不能去現場,我就來看看竹大。」陳勇笑呵呵的解釋了一句,看向坐在桌邊一把鼻涕一把淚,正哭的傷心的男人。
「老孫,從前哈動的獸醫。」保安隊長踢了一腳凳子,示意老孫站起來。
「坐下坐下,我跟著蹭兩口。」陳勇笑呵呵的拉過來倆凳子,給莊嫣一個。
「怎麼回事?大老爺們哭的跟……」
「害,別提了,老孫不是獸醫麼,給動物看病有一套。前幾年牛肉價錢高,他就琢磨著養幾頭牛,家里孩子要高考了,弄點錢。」
「剛開始掙了點,他的心思越來越野,想來一票大的,就辭職去搞養殖場。」
「結果今年牛肉不知道怎麼地,忽然大跳水。腱子肉,一斤20多點,往年都得四五十。現在賣了賠錢,養著更賠錢。」
陳勇一怔,忽然想起一件事。
好像說是菊廠在阿根廷有些生意,那面換了新總統,經濟直接崩潰,錢還不上就用牛肉抵債。
這個段子的真實性陳勇覺得無限趨近于零,平時陳勇也不買牛肉,對此一無所知。
沒想到國內的牛肉價竟然降到這個地步。
估計和菊廠沒什麼關系,是阿根廷那面大量出口牛肉換外匯導致的。
「賣了賣了,大不了從頭再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孫獸醫端起三兩三的杯子,把里面的酒一口悶進去。
「別哭,做生意麼,總歸有賠有賺。」陳勇安慰道,「躺又躺不平,卷又卷不贏,仰臥起坐吧,腰還不太行。你說……」
陳勇還沒說完,孫獸醫一瞪眼睛,眼睛里滿是血絲。
「老孫,可不敢。」有人連忙拉住孫獸醫。
陳勇撓撓頭,自己就是實話實說,沒想到孫獸醫的反應這麼大。
「哈哈哈,喝酒,喝酒。」陳勇笑著拎起一瓶啤酒隨手交到身邊。
莊嫣看著酒瓶子愣住,「勇哥,是要我喝麼?」
「啊?忘了,以為老柳跟著我。」陳勇自己把酒起開,倒了一杯,「我酒量不行,就喝兩杯啤酒。」
「勇哥,隨便喝點意思意思得了。老孫不是故意跟你瞪眼睛,他是賠的心里發慌,說不得。」
「沒事沒事。」陳勇想到半空中掛著的八個字。
好像光是風調雨順也不能國泰民安,道家的這八個字有些過時。
哪怕再怎麼風調雨順,趕上國外傾銷商品,國內也受不了。
就像孫獸醫,踅摸著去養牛掙點錢,沒想到把半輩子的積蓄都搭上了。
「老孫,竹子,就是勇哥帶來的,他跟著羅教授干。」有人馬上拎著孫獸醫的耳朵小聲解釋。
「啊?你跟著羅教授在醫大一干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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