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保駕護航
任非墨怔住。
「我最開始也覺得奇怪,第一次和羅醫生接觸,竟然聽到這麼奇怪的要求,難道不是麼。」
「回國后我仔細研究了一下,發現問題出在哪。」
杰森醫生穿著病號服,夾在幾個白服中間,看起來像是要上手術的患者。
有些古怪,有些可笑。
但他提到羅浩的時候表情嚴肅,似乎帶著一絲朝圣的氣息。
「問題出在哪?」任非墨見杰森醫生沒繼續說下去,便問道。
杰森醫生沒解釋,范東凱看了他一眼,也沒說話。
陳勇心想這二貨是哪來的,讀書讀傻了麼難道?
來到消化內科,莊嫣走在最前面,打開病房門后莊嫣就走了進去。
「師兄~~~」莊嫣一臉委屈。
雖然沒告狀,但卻勝似告狀。
羅浩微微一笑,抬手想要抓莊嫣的高馬尾,但手在半空中凝了一下,卻沒落下,而是伸出去走到杰森醫生面前。
「杰森醫生,剛做完手術,雖然創傷小,但還是應該多休息。」
「要多運動才能促進腸蠕動,我很弄不明白你們中國的『坐月子』的科學道理。」杰森醫生笑道。
看樣子美籍華人的確不少,連杰森醫生都知道坐月子。
而且這貨連坐月子的普通話都信手拈來,中文過個六級沒問題,只要不考文文應該都能輕易通過。
羅浩看向杰森醫生身后。
任非墨瞪大眼睛看著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的「患者」。
「羅維切夫?」任非墨喃喃說道。
「嗯?你知道?」
「是馬普所的羅維切夫老師麼?」任非墨隨即無視了所有人,仿佛進入了某種神秘的狀態中,怔怔的走向病床。
「師兄,他叫羅維切夫?」
「是啊,馬普所里來自俄羅斯的專家。」羅浩也嘆了口氣,「早知道有老毛子,就看著他們喝酒了。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真是一群酒蒙子。」
德國人雖然也酗酒,但總要比老毛子差了點。
不醉不歸,在中國或許只是一個形容,表達某種意境。但在俄羅斯,卻是一種白描。
他們是的確不醉不歸。
至于躺在外面會不會被凍死,他們根本不考慮。
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精神,被老毛子發揚光大。
「羅維切夫博士,你好,我是……」任非墨開始激動的語無倫次,他自我介紹后問出了一個問題。
羅維切夫有些奇怪,但還是用英語和任非墨交流起來。
「羅,你怎麼不上手術?」杰森醫生問。
「馬普所的人剛來,昨天他……」羅浩努了努嘴,「喝多了,我們這面酗酒的人少,有些治療不專業,所以我跟著參加了搶救。」
杰森醫生雙手攤起,示意無奈。
「老羅,那我走了。」羅浩用普通話和羅維切夫說道。
羅維切夫擺了擺手,示意羅浩離開,屋子里只有任非墨和一個護嫂在。
陳勇怔了一下,見羅浩已經離開,快步走到羅浩身邊。
「我還以為你要給小莊出氣。」
「出氣?出了啊。」
「嗯?」
「老羅是腦神經學科的專家,馬普所出來的,必屬精品。南面的魔都中科院和北面的工大一家一個馬普所出身的腦神經團隊,這在業務上來講……嗯,你可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任非墨一定知道。」
「青千沒意義了?」
「有,他要是能早點放下架子,展開合作,或許會有更好的發展。」羅浩微笑。
「小莊。」
「師兄。」
「就他?是你相親對象?」
「嗯!在蓉城的時候我跟你們講過。」莊嫣嘟著嘴,一臉委屈。
「沒事,過段時間師兄我打他屁股。」羅浩特別敷衍的安慰了莊嫣。
其他人都覺得敷衍,只有莊嫣開心起來,興高采烈的。
陳勇心里嘆氣,只有莊嫣這傻丫頭把羅浩的話當了真。羅浩或許真有能力給那位平頭哥一個教訓,但他絕對懶得折騰。
也就莊嫣信這種糊弄小孩子的話。
交接班,手術,每天的工作都千篇一律。
其實羅浩覺得千篇一律挺好的,臨床麼,還是別有各種么蛾子刺激神經,把每一天都弄的驚心動魄的好。
任非墨也沒回來,羅浩直接把這人給忘記。
他從老板那面知道青千評審工作一直在等任非墨,腦神經的研究,任非墨算是后起之秀,甚至在國內算是一等一的存在。
只是機緣巧合,從馬普所挖來兩支世界頂尖的團隊,落在一南一北兩家大型科研院所。
羅浩有時候甚至認為哪怕是馬斯克花了大價錢挖來的從事腦機接口的團隊都未必有現在國內技術力量強。
一件事告一段落,羅浩靜靜的等待青千評審結束,自己好拿系統獎勵。
周末,羅浩帶著王佳妮回東蓮。
一個月要回家一趟,哪怕只是吃口母上大人做的飯也是好的。
……
……
林語鳴正在查看各科室提交的高齡手術審批單。
這是林語鳴當年在醫務處的時候特意定下來的規則。
要不然骨科真是啥手術都敢做,術前檢查還不完善,一上手術要麼心衰,要麼血氧飽和度不夠的,都是麻煩。
巔峰時期,骨科的重大醫療事故丶糾紛有12起,賠付金額在1000萬以上。
為了解決這個dama煩,林語鳴臨危受命。
這里面的門道林語鳴清楚,骨科那面掙的盆滿缽滿,根本不分手術指征的勉強做手術。
而院里面想要強壓的態度也不是很堅決,這是一個不太黑的黑鍋。
當時林語鳴愁了很久,直到羅浩提出高齡審批的說法。
剛開始手術患者高齡審批的時候,臨床怪話不斷。
但三個月后羅浩拿出數據,砸在骨科主任的臉上,他們就不吱聲了。
在實行高齡審批制度后,停掉一些手術,骨科患者的死亡率丶重癥率大幅度下降,這是實打實的。
其他科室也沒那麼多怪話了,老老實實的把高齡審批持續下去。
其實也沒什麼,總歸不能不讓做手術。
就是在術前請相關科室看一眼,多幾個人把關,真要是有手術禁忌,能不上就不上。
當了副院長后,林語鳴也愿意每天掃一眼相關的審批系統,看看臨床工作情況。
見微知著。
忽然,林語鳴看見了普外科的審批——全麻下行腹腔鏡輔助下經肛全直腸系膜切除術。
國華老主任行啊!林語鳴心里贊嘆了一句。
雖然已經退休了,但國華老主任的心態不老,積極鉆研腹腔鏡技術。
喏,現在直腸癌都能用腹腔鏡做……
不對。
林語鳴看著審批單,心里想到一件事。
最近隔壁市最大的醫院,省內排名前五的一家醫院心胸外科接連出了兩件事。
都和女人有關系。
一個是心胸外科的醫生被大姐養包,后來那大姐不知道怎麼想的,要把養包的十多萬塊錢要回去。
最后鬧起來,那名心胸外科醫生失手殺了人。
而另外一個就比較簡單,只是單純和自家醫院手術室小護士勾搭在一起。
本來就是倆花邊新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笑笑也就過去了。
但林語鳴卻知道內有乾坤。
人口三四百萬的三線城市最大的醫院,心胸外科醫生正常來講不該缺錢。
但他們在十年前故步自封,從來不外請專家。
旁邊另外一家醫院一直堅持請中科院腫瘤醫院的專家飛刀丶手術。
堅持了十年,現在請飛刀的那家醫院外請專家比例已經降到11
不是他們不請專家做手術了,而是慕名而來卻又沒錢的患者選擇當地主任主刀。
他們不光把當地的患者虹吸乾凈,甚至影響到了東蓮市的患者,乃至于省城都受到了一點影響。
所以心胸外科醫生收入直線下降,還在外面找養包,簡直丟人現眼,林語鳴心里想到。
小螺號曾經點評過人家外請專家十幾年這件事。
雖然腹腔鏡看著不是什麼新技術了已經,但開展一個新術式最好還是要外請專家帶一段時間。
很多臨床血淋淋的案例都是臨床經驗,專家的經驗豐富,可以避免走歪路。
這應該是第一例吧,國華老主任……
林語鳴沉吟,他拿起座機,想了想,又把話筒按下去。
起身,直接去住院部。
來到普外科,林語鳴臉上洋溢的笑容一下子凝固,溫友仁身穿便裝,站在科室走廊里,正在和王國華說著什麼。
回來了?
林語鳴心中冷笑。
對林語鳴來講,溫友仁就是個二五仔,攛掇患者家屬放棄治療,然后拿人命來要挾醫院。
這特麼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兒麼!
這特麼是一名正經醫生能做出來的事兒?
做人要有底線,這件事情的惡劣程度甚至超出了溫友仁實名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