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了龍脊山基地。
萬籟俱寂,只有巡邏路燈在巨大的營區里投下昏黃的光暈。
林業并沒有睡。
他站在自己宿舍的窗前,同樣望著特種大隊營區的方向。
以他對特種部隊的了解,這口氣,對方絕對咽不下去。
所以,顏色是一定會給的,區別只在于早晚和方式。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張網。
他不僅安排了崗哨,更是在崗哨方面設置了明暗兩道崗。
明崗就是正常的崗哨,暗崗則可以遠程監控查看。
監控室內,數十塊屏幕投下的幽幽冷光,映照在陳大牛的臉上。
他剛從馬寶國手里接過這班崗,整個人正襟危坐。
一雙眼瞪得溜圓,分貼到每一個小格畫面上。
“我說大牛,至于嗎?”
馬寶國打著哈欠,揉著發酸的眼睛,一股子沒睡醒的味兒。
他伸手在陳大牛厚實的肩膀上拍了拍。
“排長就是嚇唬咱們這些兵蛋子呢,別太當真。這都折騰一天了,不累啊?”
陳大牛頭都沒回,視線死死黏在屏幕上,甕聲甕氣地頂了一句。
“排長說了,要警戒,不是站崗。”
馬寶國被他這不開竅的樣子逗樂了。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野豬還能有啥?”
陳大牛終于扭過頭,看了馬寶國一眼,眼神里全是倔強。
“排長說可能有情況,那就一定有!俺不能給排長丟人。”
“你……你這榆木疙瘩!”
馬寶國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后無奈地一擺手。
“行行行,你厲害,你警惕性高!你一個人在這兒跟空氣斗智斗勇吧,我先去夢周公了,我的床可比你這破椅子想我。”
說完,馬寶國撇撇嘴,打著哈欠,真就晃晃悠悠地走了。
陳大牛把林業的每一句話都當成了圣旨。
排長說可能有情況,那就一定有!
他要當那第一個發現情況的人!
基地大門口,崗哨亭。
程財也剛剛結束了他的崗哨任務,接替他的是四班的范鷹。
他卻沒有立刻離開,搓了搓冰涼的手,壓著嗓子又叮囑了一句。
“范鷹,站崗的時候精神點,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范鷹抱著槍,站在崗哨亭上,一臉的不以為然。
“哎呀,程財,你就是自己嚇自己。你看看這四周,除了風聲就是蟲子叫,能有啥事?快回去睡吧,你的床都想你了。”
程財張了張嘴,看著他這油鹽不進的樣子,也知道多說無益。
這小子,坑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就是對自己太放縱。
他最后只能嘆了口氣,轉身朝宿舍樓走去。
夜,越來越深。
凌晨兩點半,是一天中人最困乏的時候。
范鷹開始還站得筆直,可沒過多久,眼皮就開始打架。
白天的長途跋涉,晚上又吃了陳大牛超常發揮的餅干炒飯。
肚子里暖烘烘的,睡意一波接著一波地涌上來。
他的腦袋開始一點一點的,像個不倒翁。
“不行……不能睡……”
范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刺痛感讓他清醒了幾秒。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在百米開外的叢林里,三雙狼一般的眼睛正通過夜視儀,將他鎖定。
“目標一名,狀態極度-->>松懈,可以行動。”
黑狐通過喉部麥克風,下達了簡潔的指令。
三道黑影從林子里飄了出來。
他們利用視覺死角,腳下踏著特殊的潛行步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朝著崗哨亭高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