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反噬的-->>第一波,
來了。”
天穹裂光如線,一道龐大的虛影自雷云中緩緩墜下。
那是一尊無面的法相,身披金紋云袍,背后懸浮著無數碎裂的浮屠塔。
它每落一步,虛空便被“修復”一寸。
天裂處的混沌氣息,被它硬生生撫平。
靈焰驚呼:“主!那是——玄陀宗的‘補天相’!”
沈硯目光微凝。
他當然認得這法相。
那是玄陀宗供奉的護道造靈——由億萬年信念凝聚的“圓道之形”。
凡有造道之亂,它便現身補天,以維持“造之秩序”。
“補天者,圓道也。”沈硯喃喃。
“果然,他們來了。”
法相低首,聲音不帶一絲情緒:
“沈硯,汝以斷道逆天,造化崩壞,天地將墜。
今以圓法鎮之,還原天心。汝,可甘伏?”
沈硯微笑,笑意淡得幾乎看不出溫度。
“圓?若圓即道,那天何必留缺?
若滿為真,何來生機?”
法相的眸心亮起兩道金紋,天地隨之震動。
“缺者,不圓。
不圓,非道。”
“——圓者,死;缺者,生。”沈硯反駁。
“造若止于圓,那不過是無窮的輪回與復制。
我造的‘斷’,是為破生之閉環。”
法相似乎在靜靜思索,但僅片刻,聲音再度響起:
“汝之詭辯。
天造不容偽道,圓心即正法。
——斷道,當滅。”
話音未落,萬塔同時轟鳴,
金光自天而墜,如雨落凡間。
那光,不是靈力,而是“法”本身。
每一束金光,都攜帶著“修復”的意志,
所經之處,山河倒卷,裂紋自愈,連沈硯腳下的斷石也重新歸位。
天地在“被修復”,
卻失去了呼吸。
靈焰駭然:“主!這光……在抹去你的造物!”
沈硯抬手,殘鏡浮現胸前。
灰白之息與金光相沖,二者相融處,空間發出沉悶的裂響。
轟——
山崩,霧裂。
沈硯的造之火匯成一條“反律長鏈”,直擊天穹。
那鏈由無數破碎符號組成,每個符號都寫著“缺”、“斷”、“殘”。
“圓道之法,只知修復;
我道之意,在于重生。”
灰光撕裂金幕,反卷向法相。
法相身上浮屠塔震蕩,發出宛如萬僧合頌的音聲:
“無缺,無苦,無造無毀!”
沈硯冷笑:“無造無毀?那便是死。”
灰鏈砸入天穹。
轟然巨響中,金光崩碎,
法相的身影出現短暫的波動,
無數修復之力反噬自身,化作金色血雨墜入人間。
靈焰目瞪口呆:“你……你竟能撕開補天相!”
沈硯神色冷峻,
胸口的殘鏡卻已裂開一道縫。
灰白光絲沿著他的血脈滲出,
燒得他皮膚龜裂,血氣翻涌。
“斷道之力……不能久持。”他喃喃道。
法相再度凝聚,聲音低沉:“汝斷造之序,天將棄汝。”
沈硯抬頭,笑意冷厲:“那便棄。”
他猛然伸掌,
灰火騰起,化作巨大的“破鏡之陣”。
鏡陣旋轉,倒映出無數蒼生幻影——
他們皆曾被天造、被圓法修復,如今卻再度崩碎。
“看吧,圓道修萬物,卻不知生機何在。
若不破之,世間再無真造。”
他掌心一推,鏡陣轟然炸裂,
碎鏡飛散,化為無數光塵灑落天地。
每一片鏡塵墜地,都衍生出新的靈息:
有草木新生,有飛禽騰空,有山石微光。
——天地再造。
法相被震得后退半步,萬塔顫鳴,金光黯淡。
“汝……竟以己身為爐,再造天地?”
沈硯輕聲:“造物,需以血祭。
圓道不懂。”
話落,他體內靈息暴走,殘鏡幾乎碎裂。
他胸口的裂縫發出刺眼光輝,
無數灰白符文如游蛇般沖天而起,
直擊天穹裂口。
天,終被徹底撕開。
那一刻,所有聲音消失。
連風都停了。
天地間,只剩沈硯的低語——
“天若圓,我便斷。”
“道若完,我便毀。”
轟——
萬雷齊鳴,光焰傾塌。
整個天幕翻卷,如被無形之手反覆揉皺,
金與灰交融,化作浩瀚風暴,吞噬山河。
靈焰嘶喊:“主——!!”
沈硯轉過身,目光平靜得近乎冷酷。
“此道既起,不復回。”
“圓道將碎,造化須死。”
話音如誓,殘鏡徹底粉碎。
灰光席卷天地,
玄陀法相崩塌成萬千金塵,
被吞入混沌。
天地,再度陷入寂靜。
唯有沈硯一人,
佇立于虛空之上,衣袂獵獵,
眼底的光,已非人間之火。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氣息,
既似生,又似死。
靈焰顫抖著問:“主……你現在是什么?”
沈硯緩緩閉上眼,聲音飄渺而低沉:
“我已非人,非仙,非天。
我是造——的殘響。”
遠處天裂處,一道新的光正在形成。
那光沒有金,也無灰,
而是淡淡的——青。
沈硯睜眼,眼中閃過微不可察的震動。
“天……在自修。”
“看來,造化反噬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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